请允许我在一场遇见里,追寻那已经被人遗忘的味道,那渐行渐远的家乡味道,那只属于我的童年味道。
——题记
穿过四季的藩篱,我坐在盛夏的怀中。清风入耳,蝉鸣缠绕。偶然遇上了儿时的味道——“焦屑”,思绪在记忆中流转。
焦屑,似乎已经退出了人们的记忆。所谓焦屑,就是用元麦炒熟了磨成的粉末。
记忆中的焦屑并不是焦黑色的,而是呈焦黄色,说白了,形状有点像现在超市里卖的面粉、芝麻糊,粉末状,用手一捻,没有半丝杂质,细腻的很。
儿时的夏天,一大早起床,坐在八仙桌旁,外婆总会用粯子粥调上大半碗焦屑给我当早餐。只记得外婆用筷子不停地在碗里搅拌,顿时,焦屑成块,大小不一。印象最深的是,必须用筷子摁压碗边,让焦屑黏在筷子上,送进嘴里。吃焦屑是不能说笑的,偶尔一个喷嚏,焦屑沫儿会直扑鼻尖,鼻头一痒,呛呛的。
今天,我也带儿子品尝了这焦屑。他对这新奇的食品到还是蛮感兴趣的,迫不及待地想吃。
拌焦屑颇是有讲究的,要调和得不干不湿,时隔三十多年未吃,动作还有点生疏。我盛上大半碗焦屑,再兑上一小勺粯子粥汤,这时,焦屑的颜色变深了。我手握筷子,迅速搅动开来,顿时,焦屑如同烂面糊般,搅成面团,黏在筷子头上。一旁的爷爷说,太潮,吃了不香。我又加了半勺焦屑下去,顺时针从碗中间向碗四周搅拌,随着筷子的搅动,原始的麦香味愈发浓烈。为了增加焦屑的口味,我又拌点白砂糖。儿子闻着调拌焦屑时发出的焦香味,我明显感觉到他的喉结在滚动,唾液直往喉咙里咽。
摁压,送一口嘴里,嗯,就是这个味儿,熟悉的味道,一下子在我口中弥散开来。只是吃多了各色美味,如今再吃这东西,觉得有些干巴生涩,唾沫似乎都被这焦屑吸收掉了,上颌、舌面、牙齿上,都黏着焦屑,舌头似乎也调不过面来,赶忙喝上一口旁边准备好的水。“慢慢吃,别急!”爷爷的一句话似乎让我想起了什么。是呀,现在快节奏的生活,让我们无暇去品味生活。从前的车、马、邮件很慢,日子缓缓向前。现在我们在急急奔走的岁月里,马不停蹄地赶路,让我们错过了很多。
我开始细细品,慢慢咽。麦子的清香,夹杂了些咖啡的醇香,还有淡淡的焦香。我找回了儿时的味道,找到了那已逝的时光。
儿子也用嘴凑着碗边,用筷子趴着吃,似乎在体味、寻找妈妈儿时的味道。
“好吃吗?”
“嗯,入口粗粗的,嚼几下,又细细的,软糯香甜,好吃!”看着儿子满足的样子,我笑了!
是呀,如今,物质生活富足,食品柜里,代购的进口零食琳琅满目;餐桌上,生猛海鲜、虾蟹鱼肉,各种珍馐美馔,应有尽有。焦屑这种淳朴的食品已离我们渐行渐远,它们就像那朴实的农民,不添加,无修饰,以最原始的方式,呈现着过往生活的本色。
这两天,靖江人的微信圈里,时兴“焦屑”,或许是人们在吃腻了美味佳肴之后,想换一换口味而已吧。
与其说人们吃的是焦屑,不如说吃的是享受、是回味,是在追寻那已逝的流年岁月。
此时,夏风吹过,麦香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