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千古弦章百转回肠,漾起千层涟漪那悠扬的埙声如泣如诉,仿佛荡涤了心灵,净化了污秽。
刚到西安,对那里人们的唯一认识就是粗犷。台上的这位耄耋老人正如声如色地向我们展示这个用泥做的小玩意儿——埙。
老人姓周,老人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埙的样子十分奇特,身上有六个孔,一个吹气口,两个大孔和三个小孔,在向我们介绍埙的历史之后周老颤颤巍巍地把陶埙放在嘴边,微微抿起嘴。“荣联花萼诗难和,乐助埙篪酒易醺”。埙声独特的音色在工坊内弥漫开来,如一弯淙淙的溪流婉转低沉,轻吟浅唱,让人释怀。
几位身着汉服的姑娘给我送来陶泥和木制的模具,我们依照周老的要求将陶泥捏成两个小饼均匀地放在模具内,再用手蘸些清水,让两瓣埙微微贴合。
一把把斑驳的竹签用于打孔,过轻会使陶色脱落,过重会使埙表破裂,纠结的我们一时不敢下手。这是周老徐徐走来,“埙的灵魂与自然相同,感受自然才能理解埙的生命。”
周老用他那双饱经沧桑的手拿起我制作的埙,我心里略有些紧张,他在埙孔的位置轻轻一点,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娴熟地一戳然后迅速拔出。周老神色自然,年近八十的他却像一名细致的女子。他笑着把埙送到我手中,我满意欢喜地接过,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代表了西北人民的热亲也代表了西安的悠久历史文化。“吹吹看吧。”群徒拿起陶埙,吹奏着普通的音符,周老的埙声渐渐应和上来,那埙声是敞开的心扉,寂静了城市的喧嚣,就像贾平凹作品里来自古城墙的埙声。
暮色浅近,埙声渐远,它渲染了这这座城市的夜空,直到消失在街角,声虽逝,情犹在。周老的热情与埙的质朴完美的结合,这是我对这座古城的最终认识。
“连华得琼玖,合奏发埙篪”,看到桌边斑驳的陶埙便又想起了周老,《乐书》上说:“埙之为器,立秋之音也。”秋天,风渐凉,木叶萧萧。凝眸天边归雁,守望如血残阳,一叶红枫似火,灼了思念。
埙音凄婉绵绵,为软化世间的罪恶,激活人心的悲悯。它穿过林荫小道,飘荡在幢幢高楼之间……那是最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