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条街,我小时候常常路过,常常走。
每次路过那条街,我总是习惯性地向街道笔直的延伸处望望,而每当走在那条街上时,我会有一种出奇地适应和融入感,是那么的理所应当,总觉得在这之前,我们有过约定,要在此时此刻约会。
在街的一边,是老式的居民楼,而另一边,是一排门面房,一个紧挨一个。曾经我上学前班时,天天走过它;曾经我在那条街旁上过一年的围棋课,曾经我在那条街旁的文具店里买文具……而这条街边,还有两排整整齐齐的行道树,两边各一排,与它约会时,觉得那两排树是那么自然,普通,每个季节都有着它在那个季节应该有的景色。夏天,它有浓绿来养眼,有树荫让我乘凉;冬天,叶子没了,但树干还不忘在那里站岗。这,就组成了常与我约会的那条街。
但有一段时间,那条街所在的街区开始修路,它也在被修名单内。它的道路被封闭,车辆不能穿行,行人路过那条街,看到更多是沙尘,听到的是施工机器发出的刺耳的声音。面对我的约会和邀请,它选择了回避或拒绝。
好吧,我可以等,一等几个月。
直到有一天,机器不再轰鸣,车辆可以穿行,我再次与那条好久不见的街道约会。走到路口转过头,看向那条街的方向,我呆住了——“你是谁?”“噢,是你啊!”“竟然是你!”——曾经熟悉的小路变成了宽敞的柏油马路,路的一旁还是居民房,另一旁还是门面房。但是树在哪里?!树没有了!没有树的你还是原来的你吗?不,不是了!这条新街虽有你的名字,但它不是你,它没有带给我树荫,没有给我浓绿,没有了曾经永远在我视野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树。我默默地走在新街道上,静静地看着老朋友留下的“遗物”,不禁将它与老朋友对比,感叹于那巨大的突兀的差别。
一次重建,只有树没有了,老朋友不在了。
有时,我还是会与那原来的街道约会,不过,那是在叫做回忆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