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倚在楼梯口,看着那个慵懒地躺在阳光下的沙发上,无心地看着电视,喝着红茶的中年男人,不知该笑还是该叹。
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当初只及他膝盖的小女孩,现在早已高过了他,当初带着哭腔求抱抱的年糕音已经足以勾住他的肩头,当初顶天立地的男神变成了一个稍显富态的中年男人,我不禁感叹:岁月真是把杀猪刀。
小时候,老爸总是宠着我,狠狠地宠着我。每天放学,老师带着一队小朋友走向幼儿园门口时,我总看见老爸满脸笑容地站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我跑过去,扑进他怀里,他揉着我的头发,牵起我的手,往超市走去,我们每天去买牛奶,爸爸要我每天都喝一大杯牛奶,他说这样才会长得高。他喜欢牵着我、抱着我,每时每刻对我笑,亲吻我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时时刻刻呵护着我。
到了六七岁,该换牙了。爸妈为了我能有一口整齐的牙齿,坚持带我去医院拔牙。第一次拔牙什么都不懂,以为只是简简单单地,像拔草那样地拔下来就好了,于是乖乖张开嘴,但目光还是不自觉地去瞟医生手里明晃晃地大钳子。我注意到老爸默默地走了出去,我感觉到一个冰冰冷冷的东西,混合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伸进我嘴里。一阵剧痛,两颗牙齿被生生拽了下来,接着老爸又走了进来,笑着抱起我,亲亲我眼泪汪汪的眼睛,递给我一盒冰淇淋,那盒冰淇淋的味道我一直都记得,是我最爱的草莓味。
上学了,作业一天比一天多,睡得一天比一天晚,老爸希望我可以成熟一点,便不再像过去那样一味宠溺我,开始严格起来,不让我肆无忌惮地玩,时时督促着我做作业、背书,有时熬夜学习,爸爸就坐在我身后看书,小口喝着茶。有时我停下笔,已经是深更半夜,累得眼都花了,满屋茶香,我顿时觉得很安心——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有我的靠山,有浓浓的宠和爱。
我下楼,在金色的阳光下抱住老爸。
你赠我久伴,我予你深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