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云罩着天空,昏黄的灯光显得比往日还要暗些,街上早已覆上了一层清冷。
书桌上零零散散地被撒了一层纸片,大小不一,有些还被写满了奇形怪状的数学符号。我趴伏在桌上,两手紧紧揪着额边的几绺散发,头皮发痛,可就是想不出该如何解开这道“世纪”难题。重抄了好几遍的作业纸,一次又一次的因被划太多而撕裂。我甚至用额头去撞桌子,紧攥着拳,泪在眼眶中打转,鼻头一阵酸涩。我拼命安慰自己冷静——不过只是一道题,空着吧。可不甘心地我依然执著在破解它。书房中回响的只有桌椅摇晃的声音和时钟的滴答声。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头上会不会有淤青。烦躁的我打开音乐播放器,复又关上。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闺女,这手机怎么了?你帮我看看。”正处在焦头烂额中的我偏过头向她吼道:“不知道,别找我。”然后把笔用力向桌上一掷,撑着头发呆,却丝毫没有在意母亲眼中的失落,我不知道重复了几次深呼吸。母亲问我要不要喝水,可我却从猛地从椅子上起身,将她向房门外推,还一边叫嚷着:“别来烦我,我——什么——都——不——需——要!”几乎一字一顿地嘶吼着,像只困兽。等母亲轻轻将房门关上,我瞬间将门锁扭转了几个角度。
分针已在我毫无头绪的解答中走过了一圈,路边的灯也完全暗了,挫败感将我彻底击垮,最终还是放弃了那道题,钻进被窝找周公泄火去了。
侧卧在床上,耳畔隐约能听到外屋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母亲在说些什么,我不予理会,用被子蒙住头闭了眼。可困意根本不来袭,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想想自己刚才的举动——因失去理智对母亲的伤害……脑海里又不禁闪现着母亲的身影——早晨,我还在赖在被窝里,母亲已在厨房为我准备可口的饭菜;放学回来,母亲快速把水果端至我面前;周末,我悠闲地看着电视,母亲在忙碌地做着家务;我生病了,母亲又是端水喂药,又是掖被量体温,我睡了母亲还陪护在我床边;我失落沮丧时,母亲陪我说话,开导劝解我……这曾经的温馨画面一幅幅地出现在我面前,可我刚才还那样对母亲,无视母亲的伤心、失落。
我忍不住了,起身,下床,开门,在母亲的房门口踌躇了片刻,推开了门。
“妈,哪有问题?我看看。”我走到她床边,轻声问道。母亲看了看我,面带微笑地说:“没事,快睡吧。”“妈,刚才我……”我欲言又止,那句道歉的话就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口。知女莫如母,妈妈说:“都过去了,没事,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学。”我默默地退出来。
此事于我,至今耿耿于怀。想起来,仍是阵阵揪心的愧疚和自责。
生活中也不乏我这样的人,丢失后才意识到悔过,为不让悔过成为遗憾,让我们对人保持温柔,尤其对亲人,在言语和行动上温柔以待,让彼此更加友善,还生活一片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