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是秋天的,华阳湖公园却留住了春色,杨柳依依,绿水猗猗。
四口人就悠悠漫逛在公园里。小弟弟心急,早就一个人溜了个没影;于是爸爸就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远远地,背影镀着金光。
妈妈忽地朝我这侧过头,道:“太阳真够晒的,你热不热?要不要打伞呐。”
也不待我回答,她叫住爸爸,取来了伞。
一人持伞,伞下二人,身高都差不多,踩着青草,踏过曲径石板路。一路上都驻着柳树,水岸边抽出次第放开的芦枝,被阳光揉出了金色,枝叶间参差地落着淡紫的芦花,很娇小的一朵朵。
我忽然就心中一动,如是般思虑道:太阳落到我身上,会有金边吗?
我知道答案,我练过画,当然知道光影投射的效果。可我还是从妈妈手中抽走了伞柄,微微高举,笑道:“妈,我现在头发是黑的,还是褐的?”
这一问,我突然自己就语塞了,因为我突然发现,这伞并不很大,顶多了站上一人加半人,而我刚刚,可没晒到太阳,一点儿都没。
妈妈却笑吟吟地拿过伞,褐中带黑的头发微微映了光:“现在是黑的,——你要不要去华阳寺转转?”
到门口,她住了步,收了伞,到了我身后。在寺中转了一圈,待出去时,正巧撞上了在笑嘻嘻的弟弟,以及站在他身后的,笑嘻嘻的爸爸。
弟弟眼睛亮,看到了握在母亲手里的伞柄,嚷着跳跑过来:“妈,我也要打伞!”
爸爸拉住他:“男孩子晒些太阳,打什么伞。”
“不用”,我慢悠悠地踱步到门外,打了个哈欠,“他打会儿伞,我去湖边溜圈儿。”
那把伞撑开来,弟弟兴高采烈地钻了进去,一把伞,不多不少,正好站下,谁也晒不到。
我放目远眺去,湖波被金阳拨乱了,芦枝抽开在湖边上,里边藏着小芦花。
风景真好,一直都很有春天的风韵。如果画张画儿,画上四个人,应该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