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郁的艾叶香气袭上心头，整个华夏山川在这一天都染上了青绿色。
每年端午，奶奶都会上山采一把艾草，挂在屋门上。我记得有一次，奶奶带着我上山采艾，因昨晚下了雨，山上云雾迷蒙，如同仙境。我们在山间石道上行走，衣袖上沾满了草木上的露珠。山间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和自然的草木香。
走到半山腰，我们在一棵青翠的松树脚下看到了一丛艾草，青绿的艾叶上还带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奶奶把它割下来，捆成一捆。走过长满野草的泥泞小路，那捆艾草还散发着氤氲的水汽，艾香随着清风，飘得很远，很远……
回家后，奶奶把艾草挂到大门上，就去厨房煮粽子了。那捆艾草，泛着幽幽的光，润润的绿，却隐隐地，仿佛云蒸霞蔚一般，升腾着灼灼朝日之辉。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或许就是这奇异的景象，让我对端午节的印象最深的不是粽子，而是艾草。
从那以后，每年端午我都会跟着奶奶上山割艾。那一丛丛艾草在氤氲的水汽的山间，在阴暗潮湿之处，散发出光；在残破不堪之中，浮生出新的气象。
在每年的五月初五，乡村中都飘着馥郁的艾香，在这个艾草飘香的日子里，江河山川仿佛都染上了艾叶的青绿。可有年端午，我没有再闻到悠悠的艾草香。一年又一年，江河山川也已不再浸泡的艾香中了。艾草，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艾香，似乎只存在于我的记忆中了。
有一天，我走在路上，突然闻到一种熟悉的香气：古朴而苍凉的草木香，仿佛是穿越千年而来，还有一种中药的甘苦香。扭头一看。几株艾草生在一堆瓦片、废木、砖块中。在这废墟中，它的存在仿佛带来了生机，带来了光明。闻到这久违的清香，我竟热泪盈眶。看着这几株艾草，我仿佛看着一把破烂不堪的古琴。如果你曾听到过它的美妙音响，即便无法再演奏，琴声依然会悄悄地在你心里旋起，这旋律，会加倍的动人。你会用自己的思念和想象使着残破喑哑的古琴复活……
而艾草，大概很难再复活了。只是那古朴而苍凉的草木香，化成了属于我的音乐，时常在我记忆中鸣响。这音乐能把我带到端午，带回故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