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出生起,就已住进了那栋楼。那楼是姑父找人建的,房屋很宽,光线很亮,总给人一种家的美好,那里有我童年的天真快乐的回忆。即使我已搬离那儿三年了,我仍忘不了那片独好的风景。
淡黄或浅棕色木板的清香充满整个房子。客厅里米色大理石,涂满“童画”的墙,松松软软的皮沙发,温暖的被子,这一切都给我带来快乐,使我变得阳光、热爱生活。
记得有一天下午,太阳缓缓地向下压着,直到五六点钟时才迎来了日落。天色变得粉粉地,就像小婴儿的脸蛋儿。楼底下,有的人正开心地吃饭,有的车正唰唰地跑着,其他人仿佛都没有受这美景的影响。但我们一家人,都粘在窗户边上静静地看着这“新生的婴儿”。年老有一身毛病的奶奶正看着这美景发呆,然后又有了一句“好美呀!”我们都被这景物吸引了,都情不自禁地赞叹着,粉红色的光照亮了我们整个大房子,让这里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明亮。我真的认为这天下没有比那更美丽的日落了,但也许是搬了新家后从没有看一次日落了吧!
在我的旧家里一切都是完美的,就连停电都是完美的。那儿的电路经常出问题,一出问题,一整栋楼都变成了黑洞洞的。一家人在黑暗中摸索着,此时的我已经吓坏了,到处叫爸爸、妈妈、奶奶。直至爸爸找出手电,我才平息下来。我提议将手电筒照向天花板,一家人见了效果后都夸我是个聪明的孩子。此时我默默在心里乐着:这个方法就像课文里的小爱迪生一样,我一定会成为像他一样的人,在将来。
还有一次小表姐来我们家玩时停了电。当时我们把以前买的白色蜡烛(我们家停电时常用到)在房子的各处点上,房间里亮起柔和的烛光,我们一家人和姐姐一起吃了烛光晚餐。饭后,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在烛光下写作业。烛光弱弱的却亮亮的,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一闪一闪亮晶晶的。一切都在黑暗之中,透过微弱的烛光,却给人一种温暖、明亮和新鲜感,所以我总是心心念念地想要停电,想要看那闪亮的蜡烛还有姐姐的手影游戏。
在学校里,老师教了我关于月亮的诗句,回到家后,我带着期待想让爸爸妈妈带我去赏月。起初他们是不同意的,但在我的哭闹下,这事可算是成了。在大楼的楼顶有一小小的空地,空地周围都是用于排水的坡形房顶,上有橙色的瓦片。天上黑黑的一片,过了一会儿天上也没有什么月亮。爸爸说天上没有月亮,但我认为月亮过一会儿就会出来。我等着等着,看着父亲即将远去,而且时间不久了,我就仿佛是身后追着死神似的怕极了,好像一秒不离开就会要了我的小命儿。于是我就脚踩风火轮似地追向父亲,可回头一看,月亮出来了。叫上父亲,终于开始赏月了。
开始的月亮极小极小,她大半边脸都被她那神秘的面纱——黑云遮挡住了,让人难以看清月亮她那盛世容颜。过了一会儿,月亮羞涩地露出了半边脸来,此时父亲告诉了我另一些关于月的诗句,直到他给我解释“呼作白玉盘”的意思时,我疑惑地问“盘子不是圆的吗?为什么月亮会像它呢?”又过了一会儿,黑云消散,一轮皎皎的明月给了我答案。那一晚,一父一子,都陶醉于那皎洁的玉盘了。
在与旧屋离别前下的最后一场雨里,我那深爱着的小楼周围仿佛都充满了离别时的悲伤、难过,不舍。风缓缓地吹来,却又匆匆地与这儿道了别。云朵阴沉沉的,马路两旁那高大的树木不停地向我摇着手。八哥一边从一棵树上飞到另一棵村上,又一边唱着悲凉的离别之歌。地面上的汽车用它们那圆形的橡胶车轮嗡嗡地滚动着,妇女们收了衣被,楼下几个门面关上了门,小孩们在这雨中争先恐后地躲避着雨水。“滴嗒”“滴嗒”……雨点乐队奏起了音乐。
在这灰黑的天空里找不到平日里最爱对我笑的太阳,小鸟“叽叽”地告诉我太阳此时正躲藏在云朵后边哭泣。大家此时似乎都知道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很快就要分离了。
分离以后,鸟儿不再是从前的鸟儿,大树不再是从前的大树,一切都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就连那个小孩也没了。一切回到这里的行为都成了探望,从前那个唯一的家现在却成了旧家。那满墙的蜡笔画,那没有燃放的蜡烛都成了岁月流逝的一个个小小印记。那过去的时光不会重来了,那美好童年时光已经结束了。我搬进了新家,住进了新房,但我仍忘不了那片独好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