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跑道上。十月的寒风呼啸着从我耳边穿过,带起发丝的飘飞,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此时,似乎生命的所有意义都集中在了那一声哨声之中。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胜败的思想在敲打着我的信念。哨声响起,我机械地向前迈步,试将思想的争执赶出脑海。终是无用。我开始落后,开始被赶超,开始湮没于失败之中了。风灌进肺里,气压抵着肺,嗓子里像有刀割一般,窒息感扩散到全身。结果还会是失败么?
脑海中似有星点光亮,驱使我前进。我拼命回想,散漫的光点聚拢成一束,我想起来了,那一束缀着朵朵黄花的郁郁的蔓。那是猫爪藤。
200米。思维越来越漫散。幼时居民楼墙上全是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在绿色的衬托下显得活泼优雅。我也曾好奇地将它的茎从墙上扯下来。它的茎较一般的攀援类植物更有直立性,显得更坚硬,不像常春藤之类,扯下来就软软地瘫在地上,没了生机。它,是多么坚强的植物啊。那一抹黄沉睡在了我的心里。
400米。寒风凛冽,从耳边呼啸而过。每一次迈出的脚步都在颤料,似乎已不能支撑我。我嗤笑自己的软弱,思维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另一件事。曾在墙脚看到过一株猫爪藤。它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一天只能受到几个小时的光照。用来攀爬的叶少得可怜,它们好像只有一口气,似乎再也见不到明天的阳光了。可一周后当我从学校回来时,我再去探访那个角落,却发现它正生机勃勃地挺立在那里,原先少得可怜的叶片翻了数倍,它向上攀着,仿佛在嘲笑我:命运,不过是失败者无聊的自慰,不过是懦怯者的解嘲。
它从来不曾失败过,从来不曾死亡过,正因它从来没有停下奋斗的脚步。
600米。原本近在咫尺的终点线却像有万山之隔。脚步愈来愈重,还是放弃吧,没有人会怪你,我对自己说。眼前却似猛然出现那傲然明朗的黄花绿叶的形象,它似一记重锤砸在了我的心上。
寒风中,瑟索的我显得多么卑微,多么可笑啊。它叶片虽稀少,却仍能奋发生长;枝干虽矮小,却仍能向上攀爬。而我呢,四肢健全,便畏惧于现实,止步于失败了么?
那枝叶利剑般地指向我的心灵,使我疼痛而觉醒:失败永远伴随认为自己失败的人。
我抬起头,心中的枝条开始复苏。凛冽的寒风不再像抽在身上的鞭子,而成为了驱我前进的动力。我的双腿不再如同灌了铅似的沉重。我不再沉溺于胜败的纠缠,而仅是迈开脚步,向前冲刺。心中的枝条,终于春光明媚,黄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