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救赎不是厮杀后的胜利,而是能在苦难之中找到生的力量与心的安宁。”
——题记
“患者眼部重创,我们尽力把异物从她的眼部取出,防止感染,命是保住了,但眼睛是保不了了,对不起!”“谢谢!”纱布从她的额头上一圈又一圈地褪下,彩蝶破茧,但这只彩蝶,却失去了触角。
阴雨日,路边汽车残骸飞溅,一条命,一双眼睛。
雨儿紧握双拳,原本纯净的双眼有些红肿,风日的苦苦等待让她的泪干涸成黑夜的形状,慢慢淹没悲伤的心。“姐……没事的……”她面前的女孩开口了,声音听得出那被强忍住的悲伤。“嗯,一定会没事的!”雨儿走出病房,面前坐着的是胡须满面的父亲,他的手颤抖着,紧捏手机,泪水忍不住往下流,手机上的,是逝去的母亲。
那一晚,弯弯的月亮躲在树后,潭空水冷,月明星淡,雨儿与天云躺在床上,雨儿慢慢吹着药的热气,天云在暗淡的光下急切地扯着雨儿的睡衣,而她则把药轻轻送入妹妹口中,天云小声嘀咕着:“姐,我看不见了,你能不能永远陪我。”啪嗒一声,药勺掉了,十四岁的雨儿的泪落入杯中。
“姐姐在的,一直在。”
云的边缘带上金黄色,天际缓缓变亮,朝阳在翻滚的云层中射出,仿佛痛苦从未来过。父亲斜在椅子上,泪痕被风干,身上盖着一条毯子,面前是五六个歪斜的啤酒瓶。雨儿给天云穿上鞋袜和衣服,用母亲曾教给她的手法给妹妹编着发丝。雨儿看向窗外,窗外的嫩芽逐渐长大,而后她惊奇地发现,上面有一只即将破茧的蝴蝶,脆弱的躯体颤动着,努力向外爬。雨儿刚想叫天云去看,但她的口,却停住了。扎完头发,她轻轻用手机照下了这一幕,而后静静祈祷着,蝴蝶自由飞翔的那一天的到来。
雨儿把桌子收拾干净,给父亲加了层毯子,而后挽着天云的胳膊,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一开门,是邻居张嫂,她左手邻着瓜果菜蔬,夹着一根盲杖和一本盲文字典,右手端着三层饭盒,未等雨儿开口,张嫂便面露微笑,额头的皱纹挤在一起:“别说啥了,都是邻居一场,以后有什么事,随时找我,这些给你放门口了,红烧肉热热再吃!我还有事,先走了!”“谢谢!”雨儿笑道。
公园长椅上,天云的手依旧紧抓着雨儿的衣角,盲杖竖在一旁。雨儿望着云,“我给你讲个小时候听过的真实故事吧,一个患有癌症的孩每日依旧保持着笑容,她在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在痛苦之中,写着一篇篇动人的故事,一幅幅激励人心的画不知有多少人因她而走出阴影,她的笑容激活了体内的自然杀伤细胞。三年后,她奇迹般的痊愈了,未来仍长,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只要你坦然面对未来,打开心中的窗户,你会发现,窗外阳光正好。”
女孩的父亲醒来了,他洗了把脸,那个雨天里,浑身是血的妻子以最后的一口气吐出的话,又出现在了梦里:照顾好孩子们。他看向窗外,分分合合的天云载着欲落的雨,在阳光下翻滚成了一个女性的脸。“是时候醒醒了!”他说着,打扫好屋子,换上正装,出门迎接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