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觉你慈祥的笑中,多了几道皱纹,头上多了些许白发,原来,是我已长大。
那年,我方六岁。下午五时放学,恰逢大雨在此落脚。檐下,几滴雨敲在我皱起的眉头和撅起的嘴上,只盼妈妈快些来到,让我避开这一“劫难”。
她自然很快出现,高高的身影与小小的我共打一把伞。我那时顽皮,换上她怀里抱着的雨鞋便在伞下肆无忌惮地跳水坑。没有雨珠再掉到我身上,因为母亲手里的伞像有定位似的跟着我。
十一岁,一个下着雨的夜晚。天时不时闪着,还发出隆隆的嘶吼声,像极了当时我与母亲在屋里无形的天气。我与她大吵了一架。无论谁同我们说话,我们都不予理睬。我俩都倔的很,一个是孩子,一个像孩子。
但总归还是要回家的啊,她一手拿东西,一手打着伞,而我两手提着轻巧的小包。一路上,谁都不开口,谁也不服软,像是各走各的般。我埋着头,盯着黑漆漆的地面走。
到家后,她左手的塑料袋湿淋淋的,再看看我右手上的小包,没沾到一点儿水。原来,她早就服软了。
上初中后,下了晚自习已经九点过半。以往都是自己回家的,因为家与学校不远,况且我已是中学生了。正当我以为又是独自回家时,一个打着伞的身影冲我招手,是母亲。
我钻进伞里,发觉自己竟已与母亲同高了。于是我开口说:“我来打吧。”而后仔细端详起了母亲。她有一点驼背,随意扎起的头发中,掺杂了些白发。我又想起从前我们一同打伞的情形,于是发觉自己已然长大,把手中的伞,往母亲那边歪了歪。
她似乎察觉了,抬头看看伞,又看看我,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如此一笑,脸上的细纹更增了些。
在雨中,在伞下,在不经意间,她无声地说爱我。发丝间,笑容上,不经意间,我想我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