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的记忆,比风的记忆更长久,我们以为许多的事情经过了也就经过了,了无痕迹。其实,风都细细得收着呢!回望故乡的一草一木,她的馈赠,点燃了我的激情。
小城荆州,就是我的故乡。沿着石头铺成的小路,顺着城墙一路西行,抬眼望去,就是护城河了。当年河水涟涟,波光潋滟,现如今,河水早已失去当年的模样,水也很清浅,在这个季节,荒草和芦苇顶着一身的枯黄,让人心里顿起凄凉之感。无论岁月曾经如何繁华,谁能拽住岁月的衣襟呢?我们能够做的,一是怀念,二是珍惜。
现如今,我已经许久未曾回过故乡,虽然,我很想回去,可是父亲说,故乡已经回不去了,爷爷奶奶早已从荆州搬到佛山与我们同住,外公已然去世,就算回到故乡,也只有那座斜阳下的小楼,布满灰尘的楼梯以及门前那块冰冷的石头。此时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沉默,我也不知道我牵挂的究竟是什么?也许是童年烟火的绚烂,也许是除夕团聚时温暖香甜的氛围,这一切,自从曾祖母离世,好像已经不再拥有了。
起风了,风从北方吹来,又从南方吹走,带来了故乡古城桃花盛开的芬芳,记忆中,还立着远方犹如近处的老南门小桥对风吟唱:“一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记忆中,还有东堤街上的天主教堂,父亲告诉我,那曾是他大学实习的地方,当年的荆州艺校。随着旧城改造,不见了东堤街,还有西堤街。没有拆完的旧院子里长着一棵苦楝树,有鸟从光秃秃的枝头飞过,一路高叫着飞到别处去了。
在远离故乡的天空下,我静静的坐在台阶上听,一片落叶,从不远处的树上掉下来。天空明净,明净成一片原野的秋天,原野上开着黄色的,白色的花,弯弯曲曲的田埂边上长着狗尾巴草和车前子,河边的芦苇,逐渐显露的雪白的颜色,有水鸟,飞了出来,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风吹得沙沙响,村庄的炊烟,在屋顶缭绕,河边有狗叫和鸡鸣,还有羊的咩咩,叫得一往情深,柔情似水。
中午,爸爸和我去奶奶家吃饭,绕道回学校拿快递,那是姑奶奶从故乡寄来的香肠和鱼糕,带有故乡的味道。这是一份来自故乡的馈赠,我懂了。虽然我没有回故乡,但来自故乡的馈赠点燃了我身上的激情。在家里,我依然说着湖北话,家里的饭菜还是湖北的味道。我的身上,依然带着湖北人与生俱来的浪漫和激情。
这是一个诞生了屈原和王昭君的地方,这是一个江汉交汇的地方,我怀念故乡,怀念荆州,怀念璀璨的烟火,怀念如火的桃花,怀念故乡悠久的历史,怀念故乡灿烂的文化,故乡有一座雕塑,雕塑叫屈原;故乡有一条路,路叫屈原路,故乡有一个盛大的节日,节日叫端午,那是纪念屈原。“路漫漫而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古老的诗歌在耳边回荡,故乡的馈赠,点燃了我,为了理想,我也要上下求索。
门前的桂花又开了,我不由得想到了故乡的桃花,情由心生,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埋着一个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