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开得正艳,夜色正浓,零碎的星光点缀着幽静的夜,我的童年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开始了。
那时候也不过七八岁,儿时的玩伴数不胜数,但玩得铁的也就那几个。冬天未过我们便盼着夏天的到来,幻想在荫处寻找身体泛青的知了。于是我家门前的那棵龙眼树便遭殃了。几个强壮或身宽体胖的小伙伴便会受到派遣似的不负众望地抓着树干往高处爬去。未长牢的树杆许是跟我们混熟了,也纵容着我们“蹬鼻子上脸”。
夏天一过,秋天不久便就到来了。小学生排着一列列长长的纵队手牵手结伴回家。“阿姨择菜呢。”“叔叔准备去哪儿?”问侯声此起彼伏。
走到小街道中,视野开阔了许多,前面就是家了。田间的炊烟味飘入鼻子里,我喜欢这带有乡间味的气息,这是丰收的味道。微风轻轻抚过发梢,把眼前厚重的刘海向上撩起。暮色正浓,在田间劳作的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被收割机的声音覆没。
“妈,我回来了。”“还没煮饭呢,你先玩会儿。”说罢便将我赶出厨房。几个发小也不期而至地来到了院子里。玩着一、二、三,哈哈被我捉住了吧,轮到你了。笑声如山间的斑雀的歌声,畅通无阻的鸣叫着。
“回家吃饭了,小晴。”妈妈大声喊道。“好。”声音飘向山谷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回响,割麦机的声音只增不减,眼前的雾随着大风袭来,袅袅炊烟,金黄一片。“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那遍地金黄美极了。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冬天也如这般过去了。
一眨眼又过了好几年。儿时青稚幼嫩的同伴也早在那几个年月里成长了,逐渐断了来往,再次见到彼此也早已认不出了对方的面孔,那棵承载着我们的童年的龙眼树也早在去年被电锯“折腰”,倒下去时,落叶枯黄,纷纷脱离树干,奶奶说,它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看着老树被大货车拖离院子,也看着年少的种种在缓慢地却又迅速地消失在我眼前。
那时候,我深知,我的童年早已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