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盼,飞越上千公里的青空,游走在耸入云端的大厦中,又或者只是敲开一扇门,与那个最初的你相拥。——题记
当妈妈跟我说,我们一起去机场接外婆时,我一直在试图安抚自己乱跳的心脏。漫长的疫情终于消退了些许,经过漫长的渴盼,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时隔近一年,我终于又见到了亲爱的外婆。可是——那个蜷缩在轮椅中的瘦小老人真的是我的外婆吗?不久前曾听到妈妈与小姨的谈话,关于外婆膝盖手术的事情,她们隔着手机耳语,我只捕捉到几片破碎的词汇。妈妈也曾叮嘱过我不要打扰外婆,我不以为然。当我们接到外婆,望着轮椅中疲惫到面无表情的老人,我对自己说外婆只是从北京来的路上太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经过机场到家几十公里的车程,我和妈妈小心翼翼地把外婆用轮椅推回家。我把外婆扶到床前,把她抱到床上,她躺进肥大的被子里,翻身面对着墙,只留给我一个背影,无声地告诉我她拒绝我索要更多的肢体接触或语言交流。我悄悄地退出房间,替她关上门。
一天过去了,一个星期过去了,半个月过去了,外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那扇关上的门背后度过的。我试图欺骗自己只是外婆太累伤口太痛了,可是在她脸上僵硬紧绷的肌肉中我感受不到悉日的笑意,她的话语不再带有让儿时的我着迷的能力。岁月只留给她稀疏的白发,瘦小的身躯和受伤的腿脚。她不再快乐了。她不是曾经那个会给我讲笑话的,在厨房里快活的忙碌的,会用镇定的、令人信服的语气安慰我的外婆了。我渴盼与我的外婆相拥,但不是隔着烦琐的轮椅和冰冷支架。
那扇关上的门后是一颗受伤的心和受伤的躯体,我渴盼敲开那扇门,与她相拥,尽管她黯淡无光,不再美丽。我渴盼我们相拥时,外婆虽有伤疤在腿上,眼中不再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