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悠扬的配乐声响起,她从容地踮起脚尖,轻舒双臂。在柔和的灯光下,她的身形格外好看,舞姿又是那么优美,令台下的观众如痴如醉……
阿沫,一个普通的女孩,是我儿时的玩伴。精致的面庞,闪亮的双眸,纤细的腰肢,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对略微弯曲的罗圈腿。“你的腿可真直啊!”以前,她常常对我这么说。每每看到电视上、生活中的人们都有着一双直直的腿,她乌黑的眼眸中亦会涌出千般羡慕与忧伤。“你这个弯腿怪!”住在阿沫楼下的小男孩总是这般嘲弄。
阿沫在自卑之中来到七岁。一天她突然兴致冲冲地跑来对我说:“嗨嗨,我听说舞蹈可以把罗圈腿练成直腿哦!咱们快去报个班学舞蹈吧!”“不去。”我这个“假小子”本来就对舞蹈不感兴趣。“就当是陪陪我嘛。”阿沫又冲我撒起娇来。到了最后,我实在拗不过她,只好与父母一起和阿沫报了一个舞蹈班。
第一节舞蹈课,我和阿沫手拉着手,忐忑不安地走进教室。之前,阿沫一直在我耳边小声念叨:“老师会不会嫌弃我啊。”“怎么可能?”我安慰道,“你这么渴望改变你的腿,而且其实你也挺喜欢跳舞的呢!”她嘿嘿轻笑了一下,满脸洋溢着红晕的光,灿若桃花。“欢迎新同学!”舞蹈老师与同学们高兴地鼓掌,阿沫腼腆地笑着,似乎对舞蹈充满了无限希望。
“一哒哒,二哒哒……”老师开始带领我们上课。学了几个基本的舞蹈手势,做了几个基本的压腿动作。阿沫尽力地跟着老师做,不知不觉,汗水已布满了她的脸颊,像晶莹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直到下课,老师把阿沫留下来:“阿沫同学,这节课很努力哦。舞蹈确实可以治疗罗圈腿,但一定要持之以恒地练习。”“老师,我会的!”阿沫大声回答。
很快,几个月过去了。这一天老师对我们说:“同学们经过很长时间的学习,已经可以穿上脚尖鞋跳芭蕾舞了,现在请大家去换鞋吧。”大家匆匆换好鞋,站成一排,一个接个地做动作给老师看。到阿沫,她向后转了个身,扶住把杆,挺直腰杆,深吸一口气,慢慢将脚尖踮了起来。“哎呀——”因为罗圈腿的缘故,阿沫在踮脚尖的时候腿歪了一下,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好疼!”晶莹的泪花在她的眼中闪烁,但愣是没有涌出来。
下了课,阿沫拉住我,问道:“你能陪我留下来再练一会儿吗?”我同意了。阿沫快步走到把杆边,开始做预备的姿势。“我扶着你,好吗?”我怕阿沫又会摔倒,轻声问道。“不要,我自己来!”她涨红了脸,倔强地抬起了头,找了一下自己的平衡点,抬脚——立!她晃晃悠悠地支撑了几秒钟,随后又失去了平衡,在一声尖叫中向一边倒去。“阿沫!”我大叫一声,冲上前去,“你没事吧!”“我没事。”阿沫喘着气,显然是吓着了。但她仍镇定自若,挥挥手,拂去衣服上的灰尘,揉揉疼痛的脚踝。她看着我,眼里满是坚毅。“我不会放弃的,不论是为了我的腿,还是我一直以来对于舞蹈的喜爱。”她喃喃自语。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每周六的舞蹈房里,总有阿沫那个瘦小,却坚强的背影。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练习。压腿,踮足,舞蹈……她也曾一次次地摔倒,一次次地想过放弃,一次次被大家说过“你不行”,但她总是咬着牙坚持下来。“只有汗水,没有泪水。”她对我说。她也因压腿而疼得哭泣,因跳不好舞蹈而失落,但她都一个人硬生生地扛了下来。渐渐地,她从站在后排的小配角变成了站在第一的领头羊,她亦是从未放弃。几年下来,阿沫已成功将弯腿变成了纤细修长的直腿,匀称,笔直。“姐姐你真好看!”以前那个总叫阿沫“弯腿怪”的小男孩,如今也成了阿沫的粉丝。阿沫真得好厉害!我常在心中暗念道。阿沫不再自卑,她拥有了一张自信的笑脸。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她已成为我们芭蕾班最优秀的同学。“阿沫的舞跳得可真美啊!”大家赞赏有加。
乐声响起,这是阿沫的个人演出。她身穿缀有钻石的白色纱裙,显得十分高挑;头戴金色的皇冠,她就是天鹅中的小公主。一双足尖鞋上的刮痕是她坚持的写照。踮起脚尖,轻舒双臂,她随音乐而动:时而跳跃,时而旋转,时而展臂,时而踢腿。白色纱裙舞动,金色皇冠闪烁。这只白色的、优雅的天鹅,在舞台上自信的飞翔,书写着自己的成功。“好!”一曲终了,大家掌声雷动,“太棒了!”阿沫自信地笑着,向大家鞠躬谢礼。“阿沫,阿沫,你跳得真好!”我在台下向她挥舞双手。“我的努力终于成功了!”她自豪地笑着。阿沫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让自己从弯腿变成直腿,也变了一个受大家欢迎的人。
这种凭汗水挣来的成功,难道不是这个时代的少年所呈现出最好的文艺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