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一位70多岁的农村妇女,脸上爬满了皱纹。她有些胖,腿脚因年轻时干重活而落下毛病,行走多有不便。她身体不好,经常吃药,家中的柜子常常堆一堆空药瓶……姥姥一生没享过什么福,但她总是对我慈祥地笑,把最好的留给我。
说真的,我实在不大佩服她。我最讨厌她对着一件事唠叨个不停,并且疑神疑鬼。
姥姥很喜欢说人家的闲话,反反复复,越说越精彩,“我现在算看出来了,那个熊老张就是骗我买药,他好赚钱,成天算计我兜里那两个子……”每次听她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人家医生,那样粗俗,心里就顿时升起一股厌烦感,说人家正经八百的医生骗她,难道那山里的臭道士说得就对?是的,姥姥很迷信,姥姥村子旁的山上有座道观,里面有几个道士,隔三差五下山给人算这算那,姥姥总是恭敬地把人家请过来,拿了“香火钱”后,一本正经地听人家讲,深信不疑,还总是神经兮兮地告诉我们,家里人都很不耐烦,劝她也不听,我更提不起对姥姥的喜欢了。
姥姥喜欢鸡,她在原本就不大的院子里垒了一个鸡窝。我以为她就是闲得慌,却不知道她是因为我爱吃鸡蛋羹,她觉得自己养鸡下的蛋更有营养,就在家里养鸡下蛋给我做鸡蛋羹吃。当时的我并不知情,还嫌弃她把鸡撒在院子里,一会儿“扑棱”一会儿排便,她还美其名曰:这样下的蛋更好吃。鸡们很争气,每天都能下个蛋,姥姥就会经常给我给我蒸鸡蛋羹,我每次都很欢喜的吃,却没看到姥姥头上的汗珠。每次我让姥姥尝尝,她总是笑笑,说:“我不爱吃这玩意儿。”我总是信以为真,把香而嫩滑的鸡蛋羹吃个精光。
时光荏苒,我读初中了,没有大把的时间去外婆家了,但每次去时,姥姥总是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羹,笑着看我吃光。
去年暑假,我们一家去了姥姥家,姥姥竟像小孩儿一样合不拢嘴,整整一上午,外婆都在忙着和妈妈做饭,只是那手脚,越来越迟缓。
吃饭时,除了往常的鸡蛋羹,桌子上还多了一盘鸡肉,闻着香喷喷的。正当我往嘴里送时,忽然先回去了什么,跑出去一看,鸡窝里空空如也,怪不得,总觉得姥姥家里怪冷清的,嘴里咽进了满满的感动,进胃,温暖了心。
临走时,姥姥拿了一个装满鸡蛋的篮子,塞到我手里,说:“我不爱吃这鸡蛋,都拿回去蒸鸡蛋羹吧。蒸的时候小心点,别烫了手啊!”我伫在那儿,眼泪在眼眶徘徊。
姥姥虽然有很多缺点,但她总是把最慈祥的笑,最好的鸡蛋,最温暖的的爱留给了我。
姥姥,我想念您亲手蒸的鸡蛋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