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路上,最难忘的是爷爷的手。
爷爷的手是粗糙的,像干枯的树皮,手上到处是硬邦邦的茧子,没有一点光泽。这双手,似乎生来就是为了干活的,常常有那么几处伤口,少有、甚至没有光洁的时候。
爷爷的手历尽折磨。2016年,爷爷在给别人干活时,不小心切到了指头,于是便去医院治疗了好几个月。那时我还小,记不清什么,现在脑中爷爷手指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的样子却记忆犹新。自那之后,每年冬天爷爷的手指都会疼,拿筷子都不利索。那本就不好看的手上,一个歪着的手指,看着确实别扭。
爷爷的手是温暖的。记得儿时,父母亲忙于工作,爷爷每次出去干活时都会把我带着。我稚嫩的小手被爷爷的大手紧紧牵着,好像遇着妖魔鬼怪也不怕。随着我渐渐长大,牵爷爷的手的次数越来越少。那年春节,街上人来人往,热闹极了,我一小孩见了这般景象自然是激动不已,急得往前跑。忽然,爷爷一把拉住我,粗糙的手扎得我生疼,我气冲冲地对爷爷说:“拉我干什么,我都这么大了……”爷爷指指前方,温柔地说:“街上车这么多,你这样乱跑我咋放心?”我本想松开爷爷的手,此时却不再动了,只觉得爷爷的手好温暖,那份暖胜过屋里的火盆,从指间一直暖进心间。
爷爷的手是撑起家庭的支柱。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爷爷的手都不闲着。以前在农村,爷爷用手维持贫苦的生活,一天几块钱的收入,是爷爷真真正正流血流汗挣来的;后来上了县城,爷爷用这双手卖菜。听爷爷说,卖莱并不赚钱,常常做的是赔本生意。无奈只好转去收废旧。再后来,爷爷赶上了政府的帮扶,学了些手艺活——修水、疏通下水道。这不是份体面的工作,没错,干这一行注定要与那些污秽之物接触,爷爷的手变得常带有臭味。也的确有很多人瞧不起这份工作,但是爷爷不在乎。“我是用自己的双手赚钱的,不丢人。”即使现在年老了,爷爷依旧在做。为的是给家庭减轻些负担。他常提着几十斤的工具上上下下,双手通红,气喘吁吁。
爷爷的手,又是洁白无瑕的。爷爷说:“我一辈子没干什么大事,但我的手从没干过偷窃之事。人穷志不能短!”因为爷爷的话,我不会因为自己家境不富裕而悲伤,我更喜欢这样不断拼搏。
写到这里,我仿佛又看见爷爷的那双手,黢黑、干瘦、粗糙,在我的心里,它却是闪闪发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