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长莺飞的早春阳光明媚,蓝天澄澈,然而因为突如其来的疫情,困在熟悉得没有一丝新鲜感的家中,除父母没见第三人,我不由对古代足不出户的大小姐产生了感同身受的深刻同情。
爸爸包办物资采购后,妈妈和我都二十多天没下楼。我上网课,她在旁边专注学习——阅读英文原版书,她坐得笔直,左手按书页,右手的手指则夹一支自动铅和一支混色彩铅,轻快地蠕动嘴唇默读。忽然,她皱了皱眉头,抿着嘴,歪头思考片刻,眉头又舒开了;遇到回忆不起或不确定的词时,她点开手机的词典查询,随后用彩铅涂抹某个词,再用自动铅批注含义,有时是英文,有时是汉字。
“这个超级玛丽事件和新肺很像,”网课结束,刚把眼神从屏幕转到书桌另一侧的妈妈身上,她敏锐地接收信号,迫不及待地将书推到我面前,“这里,”她指点着,把书哗哗地往后翻了几页,直直地盯着我,“到这里,不多。”
我好奇拿起书,妈妈改变了主意,“先去阳台运动一下?”
放下书,我正准备去阳台,妈妈又伸手拦住我,狡黠地笑着:“嘘,轻点!红耳鹎在吃天门冬的果子。瞧!多可爱!别吓到它——在客厅开合跳吧。”
“快憋疯了!真想去莲花山赏桃花放风筝。”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我牢骚满腹。
“比起用生命奋战在一线的医护人员,我们普通人再幸福不过了,”妈妈温和地提醒我,“与其在抱怨和恐慌中虚掷光阴,不如踏踏实实‘闭关修炼’,为未来准备,才能像令人敬佩的逆行者们一样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妈妈的话让我忆起从前,当我为停电而苦恼时,她带领我兴致勃勃地在烛光下玩手影游戏;当我为山路漫漫而哭泣时,她引导我在石崖上寻找盛开着蓝紫色小花的堇菜;当我为考试成绩而沮丧时,她会安慰我:“又暴露了一个不会的知识点,让我们一起来解决它!”……
在新型冠状病毒肆虐的阴霾下,今年春节热闹欢腾的节日气氛烟消云散,快节奏的生活猛然踩了刹车,大把的闲暇让位于“战疫”后方的人们百无聊赖,玩游戏、刷手机、传小道消息……懒散消极成了宅家生活主流,妈妈却不随波逐流,保持稳定的步调,以乐观的心态影响和激励着我,从这个意义上讲,她也是逆行者。
我愿做妈妈这样的普通人,纵使身处不如人意的环境,也能在坚持自我的同时独具慧眼,发现蔽天乌云旁那一道含蕴着光和热的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