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秋木樨,辗转成歌。
傍晚些许凉意的阳光透过指尖的温度被轻巧地捕捉,年少的画师用大红和绛紫的水彩颜料在天际洇开,蘸了一点浅黄铺设底色。与同学嬉笑着从教学楼走向北门,一路上,成群结队的大雁一圈圈盘旋在高高的长空。空气里弥漫着温柔女音样的香气,大概,花开了。
“是木樨花吧。”推着自行车的同学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花坛里几棵作枫树陪衬的桂树。它种在高大的银杏树旁,枫树显得格外普通,而低矮的红叶石楠上落了好些米黄色的小花。
桂树伫立在其中,典雅的姿态让我不由得驻足观望。清甜的香气愈发浓烈,而这繁盛枝叶中,仅有几串花开着。犹如沾染的月牙黄,花心则一点深黄,四瓣的小花,精美得宛若《诗经》里反复吟唱的八字小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惜伊人仍未至,木樨淡然一笑。天色渐渐暗沉,花青与淡墨调和,大笔一挥,碰倒了磁盘,尽数洒在了天幕。
灯火星星,人声沓沓。初三部周练结束的铃声奏起,校园里益清桥上的灯瞬间点亮。柔柔的暖色灯光浸透了木樨花,它此时犹如是茕茕孑立的少女舞者,缀满星辰蹁跹起舞。
“学校这花种了多少年了?啊?你不知道吗?”同学愤怒地戳了戳表盘,“去年你可是一路连着跑不回头跑出校园的呀。”
我愣了愣神,去年?去年为什么不知道这儿有花?教学楼底的夹竹桃且匿于墨迹中,灿若织锦的红枫,金黄的银杏,唯独不知有这木樨花吗?
木樨花像是一盏浓茶,沏了许久,茶凉了,而沏茶人却静置不语,品茶者端了另外几盏细呷一口,直道苦不堪言,殊不知最久的那一盏茶才真正味甘清甜。
不知有花,木樨月中落,落于清宵,数不尽有多少,更不知这望舒之上,清虚宫外,是否充盈着木樨花,不知有花,不知喧哗闹腾的不一定有底气,沉默无言也并非心中无数,远远地离开,前方有大片大片的空旷,那儿有属于我的真真实实的木樨地。
曾不知有花,而今愿常伴花开,年年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