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地来到我身边,我嗅到了她指尖上的香。
她乌黑的眸子里总是变幻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几何图形,鼻梁上载着她所有的傲气与矜持。她不常笑,亦或是不笑,嘴唇和鼻梁呼应出一个近似垂直的线条。然而,她体内翻腾的母性温暖却时不时从心灵的罅隙中渗出。站在一片穿黑灰衣服的同事中,最早穿上露肩长裙的她是如此格格不入。
她的美丽与她的职业几乎平行,女生们细细地数着她究竟有多少套不同的衣服,结果发现,整个夏天,似乎只有三件衣服她穿过两次。她很自然地成为了同学们的话题。她还没有孩子,于是她把一腔激情全倾注到了我们身上。上课时,摊在讲台上的备课笔记全然成了摆设,她一手支在讲台上,一手在黑板上播撒下一行行潇洒的字迹。看得出神的我们,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这一个个枯燥的数学符号和几何图形。
每天晚上,我们班的灯光总是整幢教学楼最后一个暗下去。那如雪般晶莹的光在淡淡的暮色中染出一方温暖。她总是耐心地辅导那些“待优生”。她指尖划过的地方留下一抹余香。她的出现让学习生活凭空多出了一片亮色。
这抹亮色在我心中点亮了一盏灯。
我坐在阳光的阴霾中,掩饰着眼角的一抹流星。
自习课上,突然听到她在教室外面叫我,慌张地抬头,起身,出了教室。
她倚在走廊的栏杆上,绰约的身姿浸在缓缓流动的夕阳中,护手霜的香融化在氤氲的温暖空气中,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就像一尊神圣的雕塑伫立在那儿。
她缓缓回过头来,未曾开口先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在夕阳中泛出美丽的光。
“这次班级团员推选,你的票数差了一点点,是第六。”
我自嘲地一笑,心想第六和第十毫无区别,反正只有五个名额。但嘴上却道:“没关系。”然后忙将头埋进夕阳中去,不敢抬头。
她轻轻地将我的头摆正,将手放在我的肩上,将身子微微俯下,“加油,你可以的!”
她的脸上有两粒雀斑,我忍不住也笑了,夕阳中融着淡淡的香。
她淡淡地走入夕阳,我嗅到了空气中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