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太白碰杯盏,不求文房施墨染,但求把酒言欢见江山。
——题记
月亮等了五百年,总算等来了一个为它吟咏赞歌的仙人。这个仙人曾仰天长叹“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也曾在愁苦思乡之时写下“床前明月光,低头思故乡”。这个仙人从盛唐走来,他豪迈风流,引人思忆。
酌酒尽欢
“什么风光十里万户候,什么功名文采诗三百,什么上乘千金玉狐裘,什么天子与吾共渡舟。”每当低声浅吟这歌词,脑海里总会有让我心驰神往的画面若隐若现。那是一个皓月当空、月色甚美的晚上,我听见轻风掠过耳畔,我看见百花齐妍,公子一人独饮美酒,不为消愁,不为怀人,清酒入喉,溢出的一些顺着嘴角流下,浸透了青衫,也浸透了公子的心。只见他摇晃着站起来,趁着如此美景翩翩起舞。他举起酒杯,唇瓣微动,抬头望了望徘徊的月,低头看了看凌乱的影,眼中是我读不懂的孤寂。而后,他将杯中酒一口饮尽。浓馥的酒香弥漫四周,恍惚间,身为旁观者的我也举起了盛满酒的杯盏,只为那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待梦醒时分,四野无人,夜色依旧。月亮隐没在云里,露出小半张脸来,许是友人已去,它便不再作陪,可那久久不散的酒香分明还笑着许下“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的承诺。
佳人与共
我想在那如梦如幻的盛唐,也只有青莲居士可以舌绽莲花,笔下一曲《清平调》惊艳四座。那一日沉香亭北,阳光不燥,微风正好,牡丹开得正娇嫩,他被召入宫中为赏花的玄宗与贵妃作诗。仙人正是酒兴之时,忽然瞥到那传说中“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的绝世佳人,步步生莲,款款而来,纵使不羁如他,洒脱如他,竟也在一瞬间看得痴了。我终是不知杨玉环姿色到底是何等佳貌,不过在仙人心中连赵飞燕都要略施脂粉才能与之媲美,巫山的神女,见了都要黯然神伤,那一曲《清平调》换来了佳人与共,言笑晏晏。这一段才子佳人的美谈也成了他心弦上最悠扬的曲调,久久未散。
锦绣山川
我时常在想,他眼中的那片如画江山定是与众不同的,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文人墨客都游历过大江南北,都领略过变幻多姿的山,奔腾不息的河,却只有他落笔生花,绽放出的是“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奔放,是“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的开阔。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的清新脱俗。这一首《山中问答》许是他心中的欲界仙都,桃花之源吧。隐居山林,初春待万物复苏;仲夏听雨打芭蕉,戴笠披蓑。做个无忧无虑的垂钓者,清晨温一锅热粥,白日与友人煮酒论诗,傍晚看昏鸦归巢,沉鳞竞跃。顾自悠闲,快活自在,这样梅妻鹤子般的生活,真可谓只羡鸳鸯不羡仙。
最后他揽月入怀,醉酒溺江,骑鲸化仙。我跟着诗仙的文字走完了他这一生。我愈发觉得“仙”是对他最好的称谓。人生短短数十载,有的人哀怨着“凄凄惨惨戚戚”,有的人感慨着“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他却逍遥地生活在亦真亦幻的美好中。把岁月演绎得如此精彩纷呈,惹人艳羡。他身处人间烟火,却一直让心底最干净的地方一尘不染,明媚如初。那句“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应当就是太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