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疏影里,此情犹可忆。
——题记
青涩的杏儿
夏天快要到了,老姥姥院子里的那几棵杏树,一定又长大了,结出一个又一个,绿油油,毛绒绒的果实来。吃过的人都知道,这时的杏还没有熟,味道酸酸的。可是老姥姥年年都会给我们送来一大筐这样的杏,原因竟是:不等它们长大、成熟,就被很多人摘走了,到时候我们肯定吃不上几个。我们一家人哭笑不得,只得接过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成熟的杏儿
如火的夏天,树上的杏真正地长大了,结出的果实变得又大又黄又甜。我干脆就住在老姥姥家里,想吃的时候告诉她一声,老姥姥立马就会上树帮我摘几个。之所以不多摘,是因为她说刚摘下来的才好吃,时间长了就变了味了。每年的那几天,是我最快活的日子。白天跟老姥姥下棋,晚上搬个凳子在院子里看星星,听她讲过去的趣事。每每回想起来,心中满满的都是温馨的记忆。
凋零的杏儿
秋天终究还是来了,我要去上学了。至于那杏,老姥姥早已把它们晒成杏干送到家里来了。我见过她晒杏干,很辛苦。她先把杏洗净,然后剥开,把核去掉,放在一片干净的空地上。不仅如此,她还会在旁边看着那些“轰不散”的苍蝇们,不停驱赶它们。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我曾问过她,为什么这么辛苦还要晒?她乐呵呵地说:“不是你说你爱吃杏干嘛,那我多晒点给你吃!”听了这话,我心中有些酸涩,我随口说的一句话,她却如此认真对待。
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都红光满面,容光焕发,好像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劲儿。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才不敢相信她已经去世了。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天我哭着喊着要揭开那口棺材,看她最后一面的情景。大人们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她安详地躺在里面,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仿佛她只是睡着了而已。前来吊唁的人很多,有些小孩子一来,就抓走一把杏干,我心中有些气愤,却又无从发作,只好也拿起一把杏干往嘴里塞……
我望着天,嘴里还有杏干的气味,又酸又甜。心里一个声音在回响:“你在天堂还好吗?现在再也没有人‘逼’我去吃掉那酸涩的杏了,再也没有人为我上树摘杏了,再也没有人给我晒杏干了。我想你了,老姥姥!”
眼角有两行清泪,无声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