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永远珍藏着那一闪而过的表情，失望而愤怒。
飘雨的上午，语文小考发卷后的压抑与焦虑弥漫在偌大的教室，在雨的映衬下愈发透出几分寒意，如同冰冷厚重的洪流向我们压来。可未察觉到，有一双略显黯淡疲劳的眼睛尖锐地逼视着我，如芒刺一般。
我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头的钢笔，如似身边的压力在笔的旋转间悄然被交卸。成绩还不错，老师应该会如往常般会以明亮刚劲，带有些许赞赏的目光打量我吧？
可事与愿违，门被轻摔在墙上的声音和语文老师包裹着失望的呵斥打破了平静，惴恐不安中，我随他一同到了办公室。他的眼神是浑浊了些许，夹杂着工作造成的血丝。
“你怎么会抄别人的试卷呢，你怎么会忘写作业啊！我能看出，你已经张扬浮躁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漫长的静默后，老师的质问劈头盖脸地向我涌来，我竟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只见他面上的“川”字皱纹蹙成一团，构成了峰峦般的凸起，像在追问控诉着什么。坚定有力的双眸也瞪大些许，瞳仁内映射着失望而略有落寞的光，紧逼着我的心神。嘴唇中微微的笑意此时已全部化为凝重，仿佛把我挤压小了几分。他紧咬着牙，冲我叹了几口气，在我看来如小刀一般划过我的心中。整张脸上丝丝缕缕的失望与愤怒几欲喷薄而出。
我沉默了。那些在我心中渐渐变得不经意、不重要的细节，此时却审判着我，告诫着我。
办公室与谈话室外打闹闲聊的声音仍久久不绝，教室内正对着他人练习册奋笔疾书的沙沙声像是在嘲笑着他的失败，他努力的无济于事。
他的眉峰忽放松开来，“川”字纹路仿佛死寂了一般，压抑与无奈铺陈在他脸上的每条纹路之中。他继续伏案批改着大摞大摞的作业，疲惫在他的眼神中如墨般晕染。
我再也不想见到这表情，心怀沉重的愧疚与不忍。
我学习的动力便是在这悔悟中得来的，我在老师心目中的形象已不知成了什么样子。或许正是这愤怒而失望的审视，打破了我骄傲自负的枷锁，给予了我对学习的强烈期望与目标。直到现在，我的心中还埋藏着这份淡淡的愧疚，鞭策着我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