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畏是闹铃,厉声折了梦翼,幻作晨曦凝成的露霜;最眷是闹铃脆声唤了梦醒,印出晨曦坚定的足迹。
孩时醉于睡梦,用被漫卷肌体,蜷了身,不让怀中的一丝暖意挣开,嘴角的残涎,是梦中带出的温暖与甘甜。朝日之光总是先于闹铃,一点一点食尽朦胧,唤出鸟鸣,唤出人们匆匆的步声。往往过了许久,光芒占据了房间最后一处的黑暗,闹铃才徐徐响起,梦逐渐变得破碎,寻觅不着这无优美旋律,单调,又一再复响声音的出处,这才缓缓睁眼,忆起清晨第一声――晨起闹铃。7:00,耷拉着眼,天地界一片迷茫,草草穿衣洗漱,食过早饭,方才梦醒,继而背上承载千万的书包,迈步向人生之梦。
因着这过早的灵进入教室总是乏着眼去,倦着身。实则并不算早,固然是明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之理,却是日复一日,迎着课铃进入教室,自愿以睡梦兑换一日之盛的晨读,不免有些惋惜了。似是下了决心罢,毅然将闹铃调早了半个小时,便安心酣然入睡。
次日清晨,隔着厚枕,由不远处传来一波又一波的振动,频率波波调整着心率。随之,由细碎之声起,宛若深海之中的呢喃。逐渐嘹亮起来,一波一波汇集起来,层层积累,瞬时澎湃,浪涛滚滚,震得耳膜隆隆。天地之间,再无他唤;日月之间,再无刺眼。忽的才意识到是该梦回了。醒时已并不早了,6:50,但于我而言,着实是一个不错的成就。
流光交错,时光荏苒,在迷失徘徊中,年岁匆匆递增,闹铃嚷起也已不再有鸟鸣,喧嚣。6:00,日光再拂不尽房中的黑暗,只涂下一个个行色匆匆的淡色清晨。风雨兮兮露素寒,诵声齐齐话梦谈。闹铃止了异想天开的梦境,唤了踏实行步人生梦起,无论何时何处皆会念起。那从孩时而起的钟声,一阵毫无旋律的简单的音乐,就这么点醒自己不要幻想,坚定行路。
不知何时,床头的钟声不再响起,闻言是坏了。母亲问是否需要再买一台,我忆起近日仍似以往的准点,轻轻摇了摇头。从此,心中便播下一阵无声的闹铃,先于日出。轻于不惊尘草之寂静,重于撼动心灵之锐利。何尝不是一份成长?何尝不是对人生之梦的一份担当?
不知多年以后,是否仍会忆起这份属于读书时代的象征:
执一只断笔,写下日出之时,恬美梦意,
拾一部残卷,颂出青春起航,欢声喃喃;
细闻一处墨色,那是梦终的记忆;
静听一阵闹铃,那是梦初的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