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竹郁郁掩青山,疑是千军万马来。深处自是幽静然,流光定时心念泯。
一个阳光洒满房间的午后,我来到了竹海。还未进公园,就看见了山上郁郁葱葱的竹林。说是山上的竹林,其实也夹了三分欺瞒。青竹如此茂密,哪还见得了山?
拾级而上,山中的温度被满目苍竹冲凉了,如一杯热水中浸入了几枚绿茶叶,顿感清爽,燥热全无。疾风骤起,一林的竹都应风而舞。窸窸窣窣的声音有鼓点的密集,如千军万马擦肩而过,把气流织成了漩涡。而我正处圆心,强健有力的马蹄声震颤着我的耳膜,我本能地向后一缩,险些被茸茸的青苔滑倒。凝望竹林,我仿佛在注视一双深邃的眼睛。
再向深处行进,已无石阶可攀。当双脚踏上红土,我更能感觉生命的质感。走到此处,竹身上已鲜有“到此一游”的调侃,但却不少斑驳的痕迹。这些痕迹凹凹凸凸,深深浅浅,触目惊心。时光这把刻刀在这里轻轻地划着,日复一日,它在用心细细地镌刻着关于四季的故事。诗人说:“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可是这些脆弱的红绿与竹子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如果当时诗人看到的是我眼中的一幕,恐怕他会说:“流光飞逝,生命长青,泯了心念,我只爱万古的永恒。”抬头,一束阳光斜射入竹林,金色的光圈笼罩着绿色的生机,寂静与光芒相融。这一刻,我恍然明白我对视的原不是那一片绿海。
逆光而立,我走上天梯,步入心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