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座如此高大又坚硬的山屹立在我和他之间。我几次想张口去解释,却说不出来一句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我有愧于他——我的父亲。
清晰地记得那天天黑蒙蒙的,一团团乌云一个挨一个地凑在一起,让人感觉十分不适,接连而起的是一阵阵狂风,挺拔的树不得不弯下了他的腰。隐隐约约响起的雷声,路上行人的脚步声,雨滴滴滴答答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朵。我站在窗旁,焦急的目光寻找着这路上的行人其中是否有我的父亲。
回到家我便要求父亲帮我买写作业的本子,父亲默默地为我做好了饭菜,一声不吭地出门了。
“咔擦咔擦”我转头一看,是父亲来了,他的发梢还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滴水,裤脚的泥泞左一坨右一坨,苍白的面色,有些颤抖的双腿都说明了刚刚暴风雨的激烈。他颤巍巍地掏出藏在衣服里的笔记本,那本笔记本没有一点湿痕,他像捧着珠宝一般交给我,一言未发。我看着父亲,没有说话。过了良久,我才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爸,你先擦一下身上的水,我给你热饭吧。”他低头走进了卧室,腿还在颤抖。我拿着刚刚脱下的外套,轻轻一拧,水就哗啦啦地流,我的心里瞬间不是滋味,这外套的温度就是那冰冷的饭菜的温度。
正准备叫父亲时,我瞥见:父亲将裤腿轻轻撩起,一直撩到膝盖处我才发现父亲的腿受伤了,他左手笨拙地拿着药膏往伤口处挤,右手拿着笔在算什么。看见这一幕,我想要敲门的手不知不觉放下了,我从门缝中看见已经驼了背的父亲,花白的几缕头发冒了出来,颤抖的身子在那里笨拙的忙着。我径直推开门,看见了父亲错愕的表情,对他的愧疚感就要溢出来了。父亲为了这个家直在努力,我却增加了父亲的劳累,我真过分。我走上前接过他手上的药膏,轻轻地抹伤口处,对父亲说:“对不起。”
我知道,这一刻,那座无形的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