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无风,几缕淡淡的尘埃在半空中飞扬,灿烂的阳光微笑着,从屋檐上跌落。
——题记
那是一个明媚的夏日,温度刚好。我轻轻地抚平红艳艳的裙角,仿佛惟恐一不小心弄伤了它。天气真好,那就出门走走吧。于是,我雀跃着走出家门,踏着碎碎的小步,漫步在被阳光晒得微暖的小路上——只是心血来潮,只是怀揣着一份莫名的欢欣,不问目的,不问归途。
现在想来,我还真是羡慕那时的自己。
走在路上,偶尔有行人匆匆略过小小的我,疾步向前走去。几只翠绿的鸟儿鸣叫着,滑过了天空——那干净得纯粹的天空。屋脊上,哪户人家的公鸡溜了出来,在澄澈的阳光下,懒洋洋地眯着眼,不知是不是在做一个暖暖的梦?小小的角落里,一只小小的猫舒卷长尾,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然后抖抖肩上的毛,复又躺回那个铺满阳光的小小的位置上去了。一群麻雀叽喳着从它的面前蹦跳而去,它也顾不上,只是想着自己那个甜甜的梦哩。不远处,挂在老树上的鸟笼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啼鸣,接着,另一边的鸟笼里也传来一阵愉悦的回应,就这样你来我往,络绎不绝,脆生生的鸣叫伴着清亮亮的阳光,洒落在初夏的泥土里。也许,它惊醒了某颗深埋在地底的种子,也许,不久之后,那片欢愉的土地便会冒出一株小小的芒草,或是一片串串的叶,不过谁知道呢?
我不停地走啊走啊,走过了一条又一条小街,转过了一个又一个街角——一切生灵,在初夏温暖的阳光里,都显得舒适而惬意。我的心,也被一种莫名的欢喜攥住,忍不住地去看,去寻觅,去聆听这自然里生命的呓语。
那时的自己,纯粹得不掺一点杂质,幼稚得不带一点老气,真的很可爱。
远远地望着,街角的海棠开了呀,浅粉的花瓣似少女微醺的面庞,散发着令人迷醉的香甜——勾人的香,摄魂的香,丝丝缕缕缠绕住你的心脏,那满腔甜蜜的柔情,又岂是语言足以描绘的?海棠树下,是条串串,攀附着墙壁,翠绿的藤曼上结满了金黄的花苞,许多小小的一只,没有香味,却玲珑剔透,怪惹人喜爱的。灿灿的金黄托举着淡淡的樱粉,相互融合又那么分明,那种美,是难以言喻的。小时的我,会央着身边的大人替我折一支海棠别在发髻上,染得全身都是幽幽的香——那时,我就会很快乐,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其实那只是一支普通的海棠罢了,只是,小孩儿的快乐,往往就是这么简单、纯粹。
多少年过去了啊,我却依然那么深刻地记着我所走过的街角。只是,儿时的那种纯粹的快乐,再也摸不着了吧。
我也终究长成了少年,也终究被拖入了学业的深渊,这辈子再难逃苦海——
可能没有这么惨。
只是,我不能再像曾经遇见的那只猫儿一样,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惬意地舒卷自己纤柔的尾尖;也不能平躺在铺满阳光的角落里,对蹦跳的麻雀视若无睹,只想满足自己一时的小懒惰。
可能我长大了吧。
只是再也回不去从前的街角。
致新的一年新的自己。
——白茶202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