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门前一条马路,马路的两头各有一间小诊所。马路这头的是西医,擅做手术:马路那头的是中医,擅开中药。
好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正嬉闹之时,我不小心被门缝重重地啃了一下手指,指甲盖蓑开了,我慌慌张张欲将它拱回原来的位置,手指尖才微微使力,肉便若受了极重的挤压,渗出了血……母亲连还忙将我抱起,指甲还在不断地渗血,我昏昏沉沉之时,母亲把我送到了马路这头的西医所。阿明医生把我扶到床上,几分钟的询问检查,他边拾过手术工具,边听母亲节急忙地道着。他与印象中的医生不同,他并不不苟言笑,没有使人冷冰冰的刺痛感,更像是一块暖玉,捂在手里,暖在心里。他眉眼间总一股笑意,他轻轻地在我身旁道:“忍一下,痛一会儿就没事了……”
迷迷糊糊间,我看见雪白的墙壁,碧青的窗,略为刺眼的光。一阵阵刺痛感传来,我强忍着痛,紧眯着眼,待到手术做完,他给我手指扎好绷带,才长舒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母亲对着阿明医生道:“我看着孩子,您先回去吧,真不好意思……”。
“那怎么行!”阿明医生握住我的手,一股暖意微微传来,“等他情况好点再说。”
依旧雪白的墙壁,碧青的窗,略为刺眼的光,尽管阿明医生也似其他的医生着白大衣,但这白是炽热的白,不冰冷,使手术室也明亮起来,令人心头漾着欢喜,幸福……九岁那年,我患了肺炎。肺炎若吸血鬼,日日与我共眠,于是日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阿明医生开的西药,极伤身体,只能转过几个喧露街头,灯红酒绿的闹市,马路那头的中医一-阿聪,聪阿姨。一个凉风习习的黄昏后,我拽着母亲的衣角,到闹市中僻静的一角。我揣着一颗不安的心,心想这医院里的医生都如此不搭理人了,只肥这听闻向来清高素净的药师能似阿明医生股可亲才好!木门被轻轻推开,檀香扑鼻而来,她走了过来,把了把我的脉,便去药房忙活去了,不语……
药材放进炉子里,扑鼻的药味,我犹如浸在浓苦的药味里,纠缠不清。
“我煮好了,你可要……”她抚了抚我的头,我的身子向后缩了缩,摇了摇头。“不苦!”她笑了笑,在我一旁拎过木凳坐下,“我给你溶几颗冰糖进去可好?”她给我讲了几个故事:“你边听故事,边喝药,就没这么苦了。”
她的话语若林间溪水,湿润了茵茵草地;又若山谷的风,醉了一片片的碎花:更似一剪白月光,于夜里抹下。
我不那么害怕了,隔阂缓缓消融,靠在她肩上,原来喝药也可以如此幸福。
阿明、阿聪,于这万物都匆匆忙忙的深圳,给了我温暖……
我家的门前一条马路,马路的两头各有一间小诊所。马路这头的是西医,擅做手术;马路那头的是中医,擅开中药。行走在这喧嚣城市间,偶尔能遇见这浅浅的欢喜,幸福。朦胧间,我看见阿明对我暖暖地笑,聪阿姨与我相很:我看见中西文化,新旧医学在深圳交融、结合:我还看见活在深圳,幸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