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我又推开了那扇遍布苔痕的老旧木门,曾经嬉闹过的青石板潜在新草的遮蔽下,隐隐露出时光刻下的裂纹。石井栏也被疯长的月季簇拥着,隐在了满园生机之中。
地上阳光星星点点。抬头,眼里却撞入了与众不同的光彩。
那是流动的光,淡紫色的波浪和风而舞;那是飘渺的烟,或浓或淡融恰更迭;那是笼罩一方天空的世界,与碧空和韵而鸣。那棵不知在院里扎根多久的苍老槐树,又是一片繁花。随风荡漾的花簇,也曾浸染了我的年华。
也是在这槐树下,我度过了那段童年,仿佛又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饭香,又看到外婆在灶前忙碌的身影。小时候偷摸出的那白嫩豆腐,总是那么甜啊。靠着老槐树,又想起了手中黄色的蝉蜕。外婆会拾来树干和窗上的蝉蜕,拨弄着,发出“沙沙”的脆响来逗我玩;会给蜢蚱的腿上绑上线,系在桌脚。我又仿佛得到了新玩具,顾不上害怕,拿起小木棍戳戳点点,开心地跟着蜢蚱一起跳。
落下的槐花会吸引来更多“来客”,我总是兴高采烈地跑出去,捉个小虫,带回一身叮咬的包,外婆又会心疼的拿出药膏,抓住了乱跑的我从头到脚抹上一遍。玩累了,会跑回槐树底下,钻到外婆怀里。坐在缀着点点星光的夜空下,听外婆讲着从前的事,“很久很久以前……”
槐花就像淡紫的地毯,在脚下蔓延出一片只属于我们俩的小天地。
如今,再遇上这花期。几年过去,无人照料的槐树竟是长得更加旺盛了。只是我已经长大,外婆也老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一起坐在院子里讲故事。老宅也荒废了多年,槐树还在,却也物是人非。但仍要感谢这场与它的相遇,足以追溯过往,重温那份幸福。
不知不觉,滴了几滴小雨,世界又朦胧了。
“看春风,和着雨,浩如烟。”
“看繁花,烟雨中,被吹散。”
“古巷里,我抚过,锈绿的铜环,回忆着,你说过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