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是第二次来到这里。
之所以把这条街称作后门大街,原因有两个。其一是有些想和朱光潜先生的后门大街相媲美的意图,虽然看起来会有些相形见绌,听起来会有些啼笑皆非,但我想,我们之间的那份心情是有些相似的。如果有人说我胡说八道,我也只好引用陶渊明的诗来回答他说:“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其二,为了给这条街抹上些神秘的色彩,决定把名字隐去。事实上,这条街是小有名气的。
第一次看到这条街的热闹景象,我是坐在车里的。感谢那个早上,那个还不熟路的司机,绕来了通畅的大路,驶入了这条拥挤的小路。突然发觉,这不就是后门大街的缩影么!纵使人山人海挡住我的去路,马路两旁的车辆用鸣笛对仗,有讨厌的司机把车停在马路上,也不能磨灭我对这条街的心思向往,只可惜当时坐在车里,没等看仔细,已经过去了。
而真真正正地接触它,是在一个微风习习的早上。
事实上,它是一个早市,很盛大的早市。虽说是早市,等到上午十点钟,人群才渐渐散去,要说人群最密集的时候,也就集中在七八点钟的时候了,如果能站在那一侧最高的楼上环视,或许能看到那一派拥挤的热闹。
这里卖的东西也是多种多样的,但是商贩们并没有次序。有时正闻着担担面香甜的气味,又飘来一丝旁边鱼盐铺子的腥味。就这样沿着路走,永远也走不腻。你不知道,下一个铺子,是可爱喜人的鹦鹉,是绿意盎然的青菜,或是泛着白光的菜刀?
各色果蔬被打扮得光鲜艳丽。蔬菜被喷壶滴灌,闪着美丽的光泽,但不要买那些正对着阳光,闪着水珠的蔬菜,等一会儿,本是肤色均匀的它们的身躯上就会出现斑点。
然而有一种蔬菜与众不同,土豆从来都是灰兮兮的也是这里地位最低的食物。西红柿需要轻轻放置,而土豆是直接,一袋袋从麻袋里倾出,草莓需要摆在铺子最显眼的位置上,而土豆是被堆放在土地上的,沾灰都不怕,它们本来就脏兮兮的。再者说,如果土豆白白净净一尘不染,还有人敢去买吗?这样便宜美味又朴实的东西,真是这条街的一种象征了。
它就像后门大街一样,平凡中有的是新奇活力!
这里有几个花铺子,几排小格子贮满了各色蔬菜幼苗。上面介绍的图片大到不真实,真是令人难以想象,还没有小拇指尖那么粗的苗儿,竟能长出有西瓜那么大的黑皮大冬瓜!且那样小的樱桃萝卜上了照片后,竟有西红柿那么大!
有时能遇上些花鸟鱼虫,不明所以的鸟儿被兴致盎然的人们包围打趣着,五颜六色的鱼儿在清澈的水中吐着泡泡,还有笨拙的几只乌龟在矮矮的缸子里慢慢地爬着,爬出了繁忙中的安宁。
更有着炸得金灿灿的油条,油光的大饼,有一份饼铺异常火爆,排起了长队,我探身一看,确实和其他饼不一样。一层层的金黄,飘着面香,也是不负它举着“宫廷秘制”的牌子了。
相比于这些等待卖出去的物件,我更喜欢这里的人群。
这里并没有各色人群鱼龙混杂,绝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提着几个布袋,在街上慢慢逛着,慢慢买着。还有一部分人是急匆匆的,提着大塑料袋健步如飞。还有小部分可爱的孩子们,牵着家人的手,走在不认识的这条街上。
而我最喜欢的是大部分小孩子和小部分老人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会对我温暖地笑,使我对条街爱极了。
我也爱听人们的讲价声和小贩的担保声。
在这里的人们,都是精打细算的能手,不过也不怪他们,老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吧。想着自己看到想要的东西就掏出钱来,也不懂得货比三家,对方找给自己的钱也从不去数,一把塞到包里,更有甚者,还没等对方找钱,自己就一溜烟走了,着急得就像偷了店里的什么东西一样!不禁想到,如果都是我们这样大的孩子去买菜,商贩会不会变成富翁?幸好,我们从不买菜,对这些事情没有任何认识。
曾以为,这样市井的地方就是最烟火气的地方了,却也别有洞天。
四月啊,丁香花盛开的时候,他们就在这街的两旁散发芳香,总觉得,这样清香高雅的花,怎能生长在这样的闹市里呢?但边走边品,路边的豆浆油条混合着花香,提升了一个格调,有着品之不尽的美味。而丁香花却也没有因此降值,反而多了一份人间的平凡之美,亦雅亦俗。
更令人惊叹的是,在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在油锅中油条滋滋地叫唤声,在不绝于耳的鸣笛声中,有一位老者在街角吹起了笛子,不是卖艺不是乞讨,就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目吹笛。在我心里,没有喧闹,没有人群,只有那平凡悠扬的笛声。
如果可以,就在那里兜兜转转上一天,可惜它是早市啊!更无法实现心愿的原因是,?还有太多需要做的事情了。或许就是因为有这一份遗憾在心底,才能使之余味无穷吧!
带着一份空手而归,又自由满满的心情,回味着,热爱着。
有时候,怕不熟的熟人和自己打着无味的招呼,笑着无味的微笑。如果我也寒暄一番,自己不自在;如果我漠视,别人不自在,而在后门大街,可以使人们都自在。在那里,你是不可能看到熟悉的面孔的,只有可爱的孩子们和慈爱的老人们对你微笑。在那里,你能体会到生命的盛大繁华,有着恰到好处的热闹。
或许,我也想朱先生一样,有点怕周旋,又不甘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