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有人在吟唱那不知名的歌谣;看,有人在阳光下的笑颜;寻,遗落在田埂中的我的故事;念,那触手可及的温暖。
那时侯的天空中,总是飘荡着洁白的云朵,温暖的阳光轻柔地洒在田埂中,亲吻着五颜六色的花朵,拥抱着鲜嫩肥美的大白菜。“穿花蛱蝶深深见”,白色的菜粉蝶舞蹈于繁花之上,自在优雅。
那一年,我五岁。
我牵着外公粗糙却温暖的大手,迫不及待地奔向了眼前这片一望无际的花田,采一束淡紫色的桔梗花;摘一篮淡黄色的风信子,掐一朵路旁的洁白小花……好似要把这片花海,尽揽在臂弯里。大外公笑盈盈地跟在我的身后,我像一只沉醉于花海以至于迷路的蜜蜂,东忙活忙活,西转悠转悠,转眼间,手上便捧满了一朵朵笑脸。
“好漂亮的花呀!”我眼前一亮,一朵可爱的小花映入眼帘,不禁凑过去仔细端详:它的花芯小小的,羞涩地躲在花瓣下,花蕊是浅浅的鹅黄色,周围一圈手拉着手的花瓣,好像舞蹈家舒展的白色纱裙……这么可爱的花,香味是怎样的呢?我托着腮猜想,视线仍在它的身上打转。一定是那种很温暖的香气,就像阳光的味道!忍不住凑上去想嗅一嗅那“阳光的味道”。咦?怎么听到一阵“嗡嗡”声?我正纳闷,悄悄睁开眼睛一看,花上不知什么时侯冒出了一只蜜蜂,正和我大眼瞪小眼!它抬起一条腿,不满地晃了晃,好像在抱怨我这不速之客打扰了它的美梦。我吓得大叫一声,连忙往后一退,却让草茎一绊,一瞬间,眼前的美景急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宝石般湛蓝的天空。
这一摔可不要紧,裙子也蹭上了一层不太友好的沙土,手中的花也撒了一地,手臂被一片草叶划破了。看着狼狈的自己和散落一地的花朵,我眨眨眼睛,却落下大滴大滴的眼泪。听到我的哭声,大外公丢下手中的锄头跑了过来,他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用手指轻轻拭去我的眼泪,又仔细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口:“没事的,不哭了啊!再哭就成花猫了!”指尖的温暖从脸颊一直遍布到内心,他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大束风信子,她们都抬着粉红的面孔冲我笑呢!
回家的路上,大外公哼起一支悠扬的歌,串串音符洒落在农用车的车厢里,洒落在四周绵延的田埂中,洒落在金色的天际里。夕阳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目送着农用车上的老小渐行渐远。微风吹过傍晚的花田,送来阵阵凉意,拂过了我和大外公的串串笑声,空气中似乎还弥温着花朵的清香……
又是一年清谷天,我独自一人徘徊在一片花海的边缘,鲜花依旧,却已物是人非,再也寻不到昔年的歌谣;只有那一个温暖的笑颜;那双揩去我泪水的大手,和那遗留在花田中的故事,依然清晰地盛开在回忆中,占据着我无尽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