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末夏初是屋后的枇杷树收成之时,总有一树的金果子,颗颗饱满、汁水肥多、十分清甜。
我从小爱吃枇杷,对这种“独备四时之气”的果木有着莫大的好感。读到一年级时,为了响应学校的植树节号召,便拉着父亲向别人家要了枇杷苗和肥土,在屋后寻了一处较高的土地栽下,悉心照料着。
一晃六年。初中离家求学,某个周末回家时,父亲告诉我屋后的枇杷第一次开花了,可以开始植培树势。往后的每年秋冬花期,我的周末都充斥着与家人一起采摘花蕊的嬉笑,和晒成枇杷花干后,加冰糖煮水氤出的淡淡清甜。
不仅是我们,在农村,普通人家的房前屋后都有一两方空地,人们喜欢种上几棵可收成且寓意好的果木。例如枇杷,寓意家庭美满、事业有成;又如龙眼,象征富贵圆满。
这渐渐成了家家户户心照不宣的习惯。人们靠果木的开花结果判断一年四季,靠树梢头渲染出的颜色知晓黎明远去、黄昏到来。在果树飘香之时沐浴星光,点点是绿意,滋润的不仅是生活,也是心灵。多少离家在外的游子谈起幼时,谈起家,这棵果木是不可绕开的话题。因为屋前屋后的果木是他们的独家记忆。
其实,望向更渺远些的山河大地,何尝不需要这一份绿意呢?对于我们脚下的土壤来说,那一片片渐渐消失的绿色又何尝不是一份份独家记忆?没有绿意,这颗星球只是毫无生气地存在,而绿色的出现哺育了一份份新生命,让每一条孤独的大河流淌出了绚丽的人类文明,让燎燎烟火气点缀了山河大地。也正因此,我们才可以享受眼前的种种美丽,我们的记忆才能充斥美好与温馨。
无奈,从何时起,我们开始对这份专属于地球、人类的独家记忆不以为意?“我们将其砍伐造纸,以在上面记录下自己的无知弱智。”那些肆意破坏的人们知不知道,当绿色渐渐消失,失去家园的不仅仅只是住在里边的动物们?
或许你还记得,记得阳春三月、燕子寻青,记得柳絮翻飞、浅草映蹄。可是,未来呢?
恩格斯说过,“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满眼春色不应该被灰蒙污浊的空气替代。趁春光明媚,我们播撒下种子,不仅种下属于自己的独家记忆,也将这一棵棵爱和记忆归还给脚下的星球。
树在,家在,大地在。这是我们的独家记忆,是我们应该去守护的独家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