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就像一部照相机,总是在某个时刻按下快门,将那些珍贵的画面定格在我们记忆深处,永不褪色。
儿时的我,一直在老家生活,那里是我无忧无虑的乐土。我的好奇心总是引领着我到处探寻“宝藏”。每当这时,就有一个人陪在我身后,他便是我的太爷爷。他年岁已高,但仍有一颗孩童般的心,总是陪着我跑,陪着我闹。老家的四季都有特定景物,有谁知道,老屋前的那棵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葡萄树下,也曾是令我开心无比的乐园呢?
我最喜欢的便是这棵葡萄树,总是在它刚开花的时候就盼着它能赶快结出葡萄来。与其说喜欢这棵葡萄树,不如说更喜欢与太爷爷一起在树下玩耍的快乐时光。那时,每天都可以看到葡萄树下的一老一小,一前一后的身影。
太爷爷用剪刀修剪残枝败叶,我便抢着也要拿剪刀学着太爷爷的样儿,去“修理”葡萄树。太爷爷打理这棵树,我也想要帮忙,通常都是帮倒忙。太爷爷也不恼,总是耐心地教我,可我没有耐心,不一会儿就跑到别处去了,留下太爷爷一个人独自打理。
在太爷爷的精心照料下,葡萄成熟啦!我高兴得手舞足蹈,嚷着要吃葡萄,便让太爷爷去摘。太爷爷拿来梯子,沿着梯子爬了上去,又咳嗽几声。他年纪确实大了,背有些驮了,但他的背影在幼小的我眼中是那么高大。他伸长手,去够一串葡萄并把它们摘了下来。太爷爷把摘下那串葡萄放在我眼前。我仰头望着这葡萄,颗颗晶莹剔透,十分诱人,我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太爷爷摘下一颗葡萄,连皮都没有剥就直接放进自己嘴里了。太爷爷逗我呢,我生气得哇哇大哭。太爷爷连忙说:“睿啊,不哭不哭,我尝尝葡萄熟了没有。”年幼的我哪里肯听,哭得更凶。只见太爷爷这次挑了一个更大葡萄摘了下来,在自己的衣襟上擦了擦,剥好皮,塞进我嘴里。我咀嚼着这甜甜的美味,顿时感到美味遍布全身的每一个细胞,我破涕为笑,嚷嚷着:“好吃,我还要吃!”太爷爷见我笑了,用他那双长满茧子的黑手,擦拭掉我挂在脸颊上的泪珠,他那张布满岁月痕迹饱经沧桑的脸绽开了笑容,眼睛笑得眯成一道缝儿,似乎连每一道皱纹都在笑。太爷爷高声应和着:“好!好!”就在这一刻,太爷爷的笑脸深深地定格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再后来,我到了上学的年龄,爸妈接我回城。我隔着车窗与太爷爷告别,汽车驶出老屋时,我早已在车内哭得撕心裂肺。可谁又想到,这,竟是我与太爷爷见的最后一面……
太爷爷走了,在那个气温骤降的寒冷的清晨。
这仅是我离开老家两个多月之后的事。原来,太爷爷很早就患了肺病。当时的我丝毫没有察觉。回想起来,当时太爷爷总是陪着我跑,陪着我闹……我应该让太爷爷好好休息的。现在想来,我还有些自责。
太爷爷离开了我。他那张笑脸,却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
每每想起他,那张慈爱的古朴的笑脸就浮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