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默默地拉着我，什么也没说，可呼出的气，氤氲了整个冬天，慢慢的，慢慢的，散在无际的天边。
在奶奶还没仙逝前。
是黎明冬天降临的时分，下了厚厚一层雪，年幼的我，看了自然欢喜。憧憬了好久好久的雪，在此刻，满足了我心头的快意。
我多想去，拥拥这雪，听听这雪，感受这雪的温度。奈何父母竟不让我踏出半步，说是怕我跑丢了，我心里也正嘀咕着：我都多大了嘛，怎么还会跑丢。我便红着鼻子，哭着嚷着让奶奶带我去吃城那头的冰糖葫芦，奶奶看我这声势，便知我这醉翁之意不在酒。接着就咧开干裂泛白的嘴笑了笑，牵着我，就出了大门，父母自然没话说，只是一直让奶奶小心点别摔着冻着了。心里暗自发笑：奶奶又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们提醒也会注意的。
父母交代好后，我就挽着奶奶的胳膊，一蹦一跳的就往城头走。
或许是当时被能够玩雪的幼稚心性盖住了整片大脑吧，竟也没发现奶奶的腿脚如此蹒跚。
“奶奶，你去帮我买冰糖葫芦吧好不好，我在这等你还不好呀。”也不知那时是怎么想的，眼看就快到卖冰糖葫芦那边了，我提出了这样的话。
“好好好，你就在这别动，奶奶给你去买。”
老人在白色的雪里，笑得惨白而又幸福。
我就看着奶奶的背影走到热闹的城头，然后慢慢缩小，直到消失不见。
我开始堆起了雪人，尽量的，让雪人看起来也是幸福快乐的，可不管我怎么画的笑脸，都好像是在给它强加勉为其难的假笑。雪人在追求的，是笑脸吗？
一阵一阵的踩雪声靠近了，我回头望着奶奶，赶忙拍拍衣服上的雪跑去扶她。接过手中的糖葫芦，咬上去觉得清新又甜蜜。
“奶奶，雪人为什么看起来不快乐啊，我明明为它画上了笑脸。”
“因为啊，雪人没有心，他的表情都只是你为他强加的，但是啊，即使雪人没有心，它依然也有温度。”
小女孩走在深深的雪地上，挽着老人的手，老人佝偻着背，慢慢的走向远方的路。红色的糖葫芦看起来，是整片天地中，最明耀的东西。
人的生命，就像是这段路，或长或短，在我眼中，这便是最温暖的旅程。
就像我当时不懂奶奶的意思，只是会像个孩童一样，一口一口品味眼前的诱人糖葫芦。追着前面的小雀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