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清晨时分,在被子里取暖,听山上鸡鸣,看天边被酡红染晕了的霞,浅金色的光芒将蓝色的幕布上的云朵撕得粉碎,与伙伴在田埂上采菜,哼着儿时的童谣,一蹦一跳,互相追逐,留下一串歪歪曲曲的或深或浅的脚印。在古老的小巷里追赶邻居家的小黄狗,它摇着尾巴跑,我摇摇晃晃的追,每到拐角,它都会等我,追着追着,就晃进了我的心里,映在了我的童年,窜进了我的回忆。我这是我的故乡,一片净土,平凡而琐碎。
睡梦中,微风拂过,仿佛夹在这着沙茶番茄面的香味,吃完仰坐在青翠草地上,漫不经心的拨弄着小草,随手翻翻闲书。嘴里咬根儿冰棍,牵着爷爷的手,一老一小,一高一矮,爷爷总是俯下身子,在我耳边听爷爷讲他过往在这片土地上“开疆扩土”的壮举的陈年旧事,不紧不慢得地行走在古厝中。夕阳余晖,夜幕已至,晚霞退去,数着天上最亮的繁星,欣赏皎洁的月亮,在静谧的夜晚中睡去。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小学时,后来,我离开了故乡,离开了爷爷奶奶,离开了那片净土,那片桃花源被在印在开去往城市车上的后视镜里,离我愈来愈远了,看到摩天大楼林立的城市,来回穿梭的人影,行色匆匆的路人仿佛对世界没有一丝眷顾,我手中的冰棒成了万能的手机,而闲书变成了多功能的笔记本,好像世界变丰富了,但我的心却变迷惑了。
记得陶潜所追寻的桃花源,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黄发垂髫,怡然自乐。我的桃花源,他没有城市班先进的技术,没有行色匆匆的行人。他应该是从容,他慵懒的,仿佛一只懒洋洋的猫,舒展身姿,只为看朝起日落。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无所适从……
进入小巷,看门的老爷喝着茶,读着报。小巷中的小孩孩童横冲直撞。大人们隔着窗户聊着家常,谁家的屋里在炒菜?又是谁家的姑娘在歌唱歌?一切好像恢复了从前,我仿佛重新进入了我心中的桃花源。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我幡然醒悟,我心中的桃花源,在我心中,不在远方。此心安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