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下午,天气晴朗,春光明媚。我拖着沉重的行李箱,带着倦意来到了回家的公交车站。车站的长椅上坐满了“农夫山泉”(我们的校服被戏称“农夫山泉”)。我自知想坐会儿是不可能的了,就默默地走到一旁,蹲下来开始思考人生。
不想不蹲不知道,一蹲吓一跳。“啊!这是啥玩意儿?”我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面前是一只马蜂,大马蜂!个头足有成年男人的拇指头那么大。“它瘫在这儿干什么?”我鼓起勇气凑上前去。那马蜂是褐色的,有一些黄色的细线缠绕在它那极细的腰肢上,触角也绞在了一起,腰部可能是折断了,只剩下一点点肉和壳连着,勉强支撑着它活着。我这才发现它的“武器”没了——屁股后面那根又细又长的尖刺。我恍然大悟,可能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它刺了人或者其他动物,导致内脏被扯出。它,活不长了。
“帮它一下,踩死吧。”我爸也看见了,在旁边慢慢地说道,“它这样是很痛苦的。”
“踩死它?”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
它讲述了一个单亲妈妈,拖着三个年幼的孩子。为了生存,妈妈一天打七份工,却还是入不敷出,日子过得异常艰辛。终于有一天,为了温饱,母亲再也无法忍受,她爆发了,想以跳楼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脱离每日的痛苦。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倒是解脱了,可三个年幼的孩子留在这冰冷的世间又怎么办?按照剧情的正常发展,她应该做回那个任劳任怨的母亲。可是,生活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她瘦小的身躯实在是背负不下去了。于是,她面无表情地走进了家旁的一个工地,捡起了一块沉重的砖头。回到自己家后,她用破烂的床单把砖头裹着,走进了孩子们的房间,一下一下地向孩子们的头上砸去,一边砸一边抽泣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连在一起,应该是在说:“孩子们,对不起,希望你们下辈子能投胎去个好人家。”事情结束后,她抱着最小的孩子的尸体跳入了冰冷的河水中。警方救起了她,她也必须面对自己犯下的罪孽。想到这里,我不禁要问为什么她要那么做?难道父母给了孩子生命,就可以随意剥夺孩子的生命吗?
《河童》一文中,孩子的降生需要在父亲询问得到孩子同意后,方会降临到这世间,如果孩子不愿意,随着一针针剂注射进母亲的身体,孩子就消失了,母亲的肚子也就瘪了。听起来挺奇怪的,但却是最理想的。因为那些小河童从在母亲的肚子里孕育开始,就拥有了主宰自己人生的权利。
现在,有太多太多的人,打着“为你好”,“为他好”的旗号,残忍地操纵别人的人生。我的人生要走的路是我自己的,我不是没有思想没有头脑的傻瓜。开心也好,痛苦也罢,向着心里的那个地方去,我无所畏惧,就像那只马蜂一样,为了活着努力挣扎。
我要主宰我自己的人生,我又怎能左右马蜂的人生?
“算了,那样太自私了,它有它自己的命。”我对父亲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