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独特的颜色
复杂多变的世界,因最简单的颜色而与众不同。
上学前班时,我怀揣着探索的心理去学了儿童画,我如守护一瓶刚上好釉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上了几节线描的课,我们就可以用蜡笔了啦!拆开蜡笔的时候,我便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没有见过的颜色,没有听过的名字,好像一切都是新的开始!老师让我们给自己的画上色,我拿起油画棒慎重而小心地厚涂在线圈以内。颜色浓浓的印在纸上,没有空隙,虽然每个色块也都简单,但总体看起来就是五彩斑斓的。放眼望去,同学们也画得很是起劲,各种颜色碰撞在一起,呈现出不同的画面,五颜六色,色彩缤纷。那时候,画画只是辨别和使用颜色,用最简单的颜色表达最真挚的情感。
后来我又去学了国画。从开始的花鸟鱼虫到异域人物,再到山水,颜色也丰富了我的阅历和认知。藤黄和酞青蓝是叶尖青过的痕迹,胭脂是牡丹红过的俏意;群青点在辫子中,朱砂染在脸颊上;山青的淡雅隐匿于水色之中,山绿的青翠依在群山之间,赭石坚毅地留于缝隙,钛白轻逸的淌于溪流……虽然颜色变得复杂,但画面却清新而隽永了许多。画中最常见的就是山脚住着一户人家,院落种着一棵梅树,或是湖中老夫棹着一叶小舟,戴着草帽,穿着蓑衣,或观望高山,或静心垂钓。面对近身的山,是人们对未知的探索与敬畏。这时候,画画的关键是运用情感,要让不同情感的找到它的颜色寄托,颜色是表达期望与意念的载体。
再后来,我看了《Zima Blue》。一艘飞船划过平静的海面,一位女记者受邀参加齐马的展览。飞船承载着对真相的探索,在蓝天碧海间穿梭。在齐马的会展上,每一幅画中间都有不同形状的蓝色色块。这是一种被确定的蓝,叫齐马蓝。而它的创造或者说命名者正是这个艺术家齐马。他对这种蓝色很是执着,甚至有一些疯狂。随着画面的增大,局部的蓝无法表达齐马内心真挚的感情,后来齐马又用齐马蓝在宇宙中创建自己的世界。他坐在宇宙之巅,齐马蓝渐渐铺满他的所有视角。那一抹蓝色似乎就是全部的真相——小小的社会中隐匿着浩瀚的宇宙。星移斗转的太空,机械化的城市……齐马拥有的越多,他越意识到比复杂更难得的原来是单纯。
他对齐马蓝的疯狂来自于他对这个世界的迷茫,甚至是对自我的探索。所以,齐马最后在游泳池中办了他的最后一场展览,他要在这里道出艺术的真谛和他自己的秘密。他现在是一个身材高大、比例协调的机器人。但当它浸入水中,它逐渐被分解,变成了一个清洁游泳池的圆形机器人。回到他的初始记忆,他正在处理游泳池的一个瓷砖,这对于他来说眼前便是他的全部世界。于是,他不断完善自己的器官,企图将它们的功能最大化,想用感官去触碰宇宙。在入水的那一刻,他也明白了,越复杂反而越纯粹,在复杂中他又回到了本初。对宇宙意义的探索,如深渊不断吸引着我们,而宇宙的缩影是齐马心中那一块齐马蓝。他的世界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那块蓝色是他最饱满的孤独。
《Zima Blue》的原型是法国艺术家伊夫·克莱因所作的克莱因蓝,他在米兰的画展上展出8幅同样大小图有克莱茵蓝的画作。后来这种蓝被称为国际克莱因蓝,也是一种代表极度自由的颜色。
到了那时,我才明白追求的极端的复杂,是要回到原始的起点和最初的纯粹,并始终保持着开始的谨慎。我们遇到的所有颜色都将以不同介质和方式呈现出来,因此,我们要对探索保持惊奇,保持最初的笃定与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