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个敌人在2019年1月31日出现了,她是含蓄内敛的,初来乍到在这个新学校慢慢摸索,在毫无预告的情况下,迎来了这个好消息,像是朵刺鼻浓郁的百合花在心中盛开。
她在最初的几天一直以为这是个梦,因为在刚入学的几次考试她都会猜想这次的结果,如果自己是年级第一,该怎么做?事实上,在这次期末考试之前,她已经当了无数个年级第一了,在心里,她在一入学就把自己当成了年级第一来活,我看着她,看着她憨厚地把学校作业一样一样做好叠在桌旁,小本子在上边,大本子在下边,我开始有点担忧,她这么条理清晰,主次分明,大概会赶超我吧。
晚自习铃响了,她惊愕地张了张嘴,看向书包里还未动笔的试卷,那是一早放进去本打算在作业做完了后做的,可是时间在桌旁这一叠作业中流逝,她有点失望,但是并不是失落的。
直到第一次期末考前,她就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有点淡淡的失望焦虑,使原本浓浓的眉毛蹙在一起,更显深沉。可是嘴角又微微上扬,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我吓了一跳,有点害怕了。
果然,第一被她拿了,她欣喜,好像一个人在黑暗中碰到了灯的开关,豁然开朗。
经过了一个寒假和一个学期的修炼,她又变回了原来的神情。只不过她桌旁的作业少了,只见她回头翻书包的频率变多了,转身时环顾身后埋头写作业的同学,自信满满地拿出一个个难题,下课时,又自信满满地将打满草稿的题放回书包,我真怕她回家刷题,然而第二天,她又精气十足地来学校。
第二个期末,她轻松地又拿下一个第一,自信满满,像个花开正盛的玫瑰,她激动,好像一个小孩嘴里叼着糖,在口袋里又找到一个丢失已久的宝贝,开心得不得了。
又经过了一个暑假来到了八年级。她每天只有上课时间在班里逗留,一下课便抓起课桌边的单子飞奔出教室。在忙碌之中,我时不时盯着那个座位,她在暗自努力吗?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在晚自习快结束时,转过头,看着一个个低着的头,眉宇间多了勤恳操劳,少了一些器宇轩昂。她慌忙地在书包中找这些什么,找到之后,眼神急切地抓住了那一个个难题,我甚至都可以看到她脑子中的神经元大概也像她的表情一样,平静地工作着,好像所有事都与她无关,身上一切神经细胞连成一根线,在手与脑之间牵制轮回。晚自习铃一响,她又手脚利索地收拾好难题,眼神也没空去观察别人了,只管着自己眼前的路,冲出教室。
第三个期末,她像一个苦练兵的将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迎来沮丧失意的寒假。
进考场的她,眼神在想事情,她估计生怕这次没考好,负了考前的努力,负了自己,负了别人,她甚至连考前还在排练如果没考好,来领成绩报告单时怎么说。
她就是想了太多的如果,忘了什么是考试。考试不是领成绩单的前篇,不是三个月努力的后传,不是别人定位你的依据,不是你怀疑自己的理由,不是你可以引以为傲的毕生荣耀。它只是一次旅行,一次游戏,有对手,有方法,有结果,没有成败的游戏。你需要用你十三年的经验去玩,而不仅仅是学了三个月的知识。
最后,她得到了453分,她不是自信满满,靠着一腔热血闯天下,也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般勇敢。她不是逐第一而行,而是不停地追赶面前的三个假想敌。
第一个她是突如其来的,像是百合盛开,香味扑鼻,光看看就可以平息怒火,就可以兴奋许久。第二个她像是盛气凌人的玫瑰,看到她就能感到自信满满。第三个她是平淡无奇的,像是菊花,一株一株开得繁盛,开得令人沉醉,别人只看到了遍野的菊花,而她看到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