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
——题记
太阳不知在西半球的哪个山头升起,东方的人们早已入眠,也许唯我独醒。
微蜷在床头,臂弯里是《傅雷家书》。月光甩下洁白的冰袖,思绪随光,去出游。
曾经,有这么一个人。文采出众,满腹经纶,却恰逢乱世;精通英语,翻译芸芸,却被贬为反共势力;爱子心切,望子成龙,却因方法不当而被认为是苛求。
他,就是傅雷。
轻轻地翻开《傅雷家书》略硬的书扉。心,被那朴实无华,但语重心长的文字慢慢地濡湿了。不浮夸,不华丽,不激扬,不澎湃,却以平淡的,宁静的,温柔的,叙事般的姿态撞击着我的灵魂。
孩子在自己左右的时候,他对他们极为严厉,甚至可以说是苛刻。当他们远离自己时,他却以一番柔情,用纸笔向他们倾诉自己的关心、思念、忏悔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有些人,不善于将自己的感情准确地表达出来,他们拼命压制着,而当忍受到极点时,却会以偏激的形式爆发出来。傅雷就是这类人。他那严厉得几乎不近人情的家教方式令傅聪和傅敏受尽了折磨。他逼着傅聪满世界的闯荡,毫不留情地打碎傅敏的音乐梦想。兄弟俩满腔的不愿,但是他们还是照着父亲的话做了,因为他们,相信父亲的远见。
全书完。独爱一句“赤子孤独了,会创造一个世界”。
回到书桌前,抿一口早已凉尽的红茶。苦后甜意四涌,不忍入眠,与月对望,世界了无声响,一片静谧。
满天的月光作下酒菜,便不由想起自己的故事来。曾几何时,三两好友出游,蹲下身来系鞋带,再抬头,却无人滞留,一一走远;曾几何时,为了附和别人的爱好,埋头在互联网里冲浪,尝试适应聒噪的音乐,到头来,别人却只甩下嘴角轻蔑的笑;曾几何时,在别的女生眉飞色舞地八卦时,兴冲冲地讨论对理科难题的思路,却一阵不耐烦:“女孩子,跟她们一样不好吗?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说罢,便被挤出人潮。
“试着孤独吧,孩子。”
那夜,月下,我一笔一顿,写下了座右铭:“孤独,创造世界。”第一次选择了自己真正爱的莫兰迪色胶带,粘在墙上最明显的位置。
今夜,月下,我已享受冷光的不近人情。简约风的台灯下,是纷纷试题,那属于我的世界里的基石,要一个人慢慢铺,才踏实。
“不值得交往的朋友,都是你草船借来的箭,东风一吹,才见分晓。孤独,从来都不是难以启齿的事。”
回忆青莲居士的潇洒:“独坐敬亭山,相看两不厌”,李白眼里,孤独,是读懂自我;回忆河东先生的高洁:“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柳宗元眼里,孤独,是遵从内心;回忆濂溪先生的坚守:“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孤独,是剑走偏锋。
如此来想,方才更深一层地了解到傅雷警示儿子学会慎独的真意。
世界不温柔,性格很容易迷失其中,不成熟的心智也容易被淤泥浸染。只得告别某些同伴,寻一叶扁舟,仅容一人。在学海,踽踽独行。
孤独,创造世界。有些孤独,虽败犹荣。
享受孤独。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