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交在相知,何必骨肉亲。——《箜篌谣》
2019年,我小学毕业。毕业典礼上,学校破例允许我们带手机,一起开黑,一起k歌,一起疯一起闹,毕竟,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电影里往往结束处黑黑的屏幕中央的end,就在我眼前。只怪那岁月蹉跎,人生几何。
最舍不得的,是我小学里最要好的死党阿梅。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我们都还是一米二的小北鼻,当我还是被麻麻牵着手走进校园时,我看到他背着个蓝色的奥特曼小书包挺起胸膛,在我前面一步一步先走进我的教室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必将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我和麻麻说拜拜,然后在硕大的教室里寻找阿梅。
哦,看到他了,我蹒跚着走到他旁边的位子坐下。
我看到他手中奥特曼彩绘书,便找起了话题。“辣个你也看凹凸曼阿,我也看诶,我最喜欢那个迪嘎凹凸曼!”
他眼里闪过一缕光,说着:“我也喜欢诶。”
“我们做最好的朋友呗,麻麻告诉我要多交朋友”
"好。"两只小手轻轻握在一起。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我们7年友谊的开始。
下课时,我和阿梅不像其他孩子一样追逐打闹,非要擦破点皮,流点血,我俩总是一起牵着手,漫步在花坛边,香樟树下,操场围栏旁,聊游戏,聊学习,聊动漫……无话不谈,无事不论。
我们也有过矛盾,六年级,也就是去年一次考试后,我故意把他99分的试卷涂掉了一竖,活脱脱一个19分。
他上完厕所回来,看着试卷,又看看我,涨红了脸,一把把我按在课桌上。
好胜的我哪能受这委屈,一脚用力踩他小腿,他不得不松了手,我接着还了他一拳,阿梅又还了我一脚,最后我们打得不过瘾,拿起扫把拖把开始“华山论剑”。
要不是老师化身“太上老君”迅速赶来制服了我们,“孙悟麟”和“二郎梅”就可真就不分上下了。
至今,我还记得那次被老师训斥,阿梅竟然没说是我先惹事,而是承担了一半的责任,默默地和我一起打扫了教室。
他那透满愤恨和宽容的复杂眼神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自责与愧疚的滋味。
去年阿梅生日,我偷偷叫上几个好兄弟,喊他到夏威夷自助餐赴宴,当他走进饭馆时,我们跳出来冲他喊:“生日快乐。”
阿梅被吓了一跳,我们哈哈大笑,他愣了一下,也跟我们一起笑了起来。其他好兄弟争相将生日皇冠戴到他头上,我偷偷拿出备用的专门用来恶作剧的蛋糕。
没半点犹豫,反手托起蛋糕砸在阿梅脸上,看着蛋糕从阿梅脸上满满滑下来,满脸白花花的阿梅引得我们哈哈大笑,阿梅自己呢,也笑倒在地。
当阿梅终于洗干净了脸,说着:“噗,那么好看的蛋糕就给你们毁了,真是可惜极了!”他正在感叹呢,我从桌下端出一个更大更美的蛋糕!
那一刻,我看着阿梅的表情从惆怅到惊喜,那表情,委实太可爱!
可是,快乐总是短暂的,很快,我们毕业了。
那个暑假,是我最痛苦的一个暑假,我无法接受六年的小伙伴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13岁那年的九月,开学季,我步入全新的学校,没有阿梅的身影,我十分不习惯又不自在。
我看着分班表上我的教室,哦,是七班,在四楼。
我走向在四楼走廊的教室,看着上面的初一(7)班,跨进了教室。
蓦地,我看到靠窗的位子,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我的大傻梅。
那年,我1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