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三天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母亲看着手中我幼年时黑白的照片,喃喃着……
我是一名中学老师,身居繁华富庶的江南,每天奋斗在三尺讲台上,在笔灰弥漫的四季,写下一抹青春的光晕。那天,学校发起了西部支教的工作倡议,可是没有一位老师愿意去那荒凉的西部,我也不能免俗。
晚上回家,我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我端详着宣传画上西部孩子们黎黑的脸庞,充满斑斓星海的眼眸,我不禁坠入思绪中……
“妈,我走了。您在家里保重,到了我会给你通电话的。”在六月茫茫日光的火车站上,我坐上了驶向西部的列车,睡眼朦胧中,车子早已驶进荒芜的沙漠,两岸的白杨树,就好似神情严肃的守卫,怒目圆睁的瞪着我,蓦然间心中的兴趣以及怜悯都淹没在了无垠的荒原。
当我站在另一个三尺讲台时,我完全震惊了,台下的孩子没有了生龙活虎的年华,破旧的衣褛比身材瘦了许多,每个人都在议论着这个外貌新奇的老师,他们都开心的笑着,但我却没有了往日的开心,心里满满的都是失落。西部的荒凉,抵住了无线电的蔓延,我没有信号给母亲打电话。在困境中,我没有足够的食物与水源,我崩溃我抓狂我绝望,我,想放弃了……
这天上课,孩子们一个都没有来,空寂斑驳的教室里只有一股强烈得土腥味儿。当我颓然地坐在教室一隅,决心要逃离时,孩子们接龙似的跑了进来,他们的手中拿着一小块儿杂食馒头,一束青涩泥泞的小花,以及一张张贺卡,他们说这是来感谢我从遥远的地方来教他们。看着他们天真无邪的笑容,我的眼眶湿润了。氤氲中,我似乎认为他们就是我的伙伴,在我经历困境时的伙伴,他们就好似吟唱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不害怕任何的困难。我放弃了回家的想法……
从此以后,我习惯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原始生活,每天与孩子们一道在黄土垄上望向我居住的城市,我告诉他们,我会带他们走出黄土地,走向繁华的江南;我把自己从都市带来的平板儿、电子书、电动牙刷儿都共享给了孩子们,我想让他们感受文明生活的方式,点燃他们心中最雏形的梦想;孩子们也每天轮流给我带来带有黄土特色的早餐;妈妈们轮流给我补穿碎的衣服。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一年之后,我踏上了回家的火车,手里拿着许多孩子们赠予我的贺卡,看着这些杂碎物品,我欣然笑出了泪花。荒漠中的孩子,像一朵朵泥泞的小花,在风沙吹动中依然绽放着淳朴的光。我把江南的烟雨洒落在塞外荒寂的土壤中,而后便是花开遍野。
带着这些小伙伴儿的嘱托,我知道,我此次归来只是做一个选择,我愿意为这个选择付出一切!这也许便是我的成长吧。(公众号:平静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