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老家过年,最令人兴奋的莫过于是拿压岁钱了。
奶奶家亲戚多,因此与我同一辈的兄弟姐妹们总是能有一笔丰厚的“收入”;虽然总是记不清他们应该如何称呼,只记得必须说一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如此,老人们也不恼,只是笑呵呵地递过来一个红包——这样一个场景,伴了我14年。
然而虽说叫不上很多长辈的称呼,但我总是记得三叔公。
三叔公总是会在给红包前带我们去吃花生卷冰淇淋——一种在薄薄饼皮上铺上厚厚的花生糖碎末,再放上几球不同的冰淇淋和一小撮香菜的小吃。在台湾,冬天总是温暖的,有时甚至是炎热的;再加上在台湾当地俗语中、吃甜品有幸福美满的意味,因此每当听到三叔公亲切的呼唤,我们总是第一时间跑出去找他,在他身边笑着、闹着、叫着。
吃花生卷冰淇淋时,我先小口咬上去,浅尝饼皮的冰凉和花生糖的酥甜,是那种甜而不腻的香味;再大口进攻那包裹着香菜和冰淇淋的位置,又咸又甜且融合得恰到好处,一瞬间,香菜的清脆淡香和冰淇淋的冰凉可口在嘴中弥散;当将要尽散去的时候,再咬一口,让那种香味永远留住……就这样,一口接一口的甜蜜滋味,就是我对压岁钱滋味的最初回忆。
吃完之后才可以拿红包。三叔公是不准我们为红包吃太快而害肚子疼的——待我们都吃完后,他会像变魔术一样拿出那些红包。我在同辈中排行十一,后面尚有几个弟弟妹妹;如此数来十几个红包,他到底是藏在哪儿呢?这是大家永远猜不透的谜,也是大家最美好的童年回忆。
近年来,三叔公年事已高,无法常与我们戏耍;而那红包还是一年年的给,冰淇淋还是一年年的吃。时间流逝,万物变迁,但三叔公的那个笑容却是永远不变的,那个笑容似在永远欢迎我们的到来。好似对我们的成长感到无限欣喜;也似对美好的生活充满着永恒的期待。
我常常想,三叔公还有几年可陪我们戏耍呢?然而三叔公却从来不想,永远神秘,笑而不语。其实时间推移,年龄增长,这些会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我们这些小屁孩儿们一定会永远记得那个温暖的三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