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是带着萧索味道的秋季，萧索到到处都充满了诗一般的美丽，美丽得让人心碎，就像土地上飘洒花雨的老桂树……
以前村里的河岸上有一片巴掌大的空地，老人就在这里种下了一颗桂树。再后来，河水变得浑浊，布满了绿色的藻类和青苔，甚至隐隐传出一股恶臭，全然没有了当初的清澈见底。从此，再没有人将凉椅搬到桂树下休憩，甚至连孩子的欢声笑语也传不到这里，这个地方成了孤独的聚积之地，无人问津。后来，我对桂树也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老人去世那天，它枝干上簇挨着的花儿如雨般洒落。
直到最近偶然的一次机会，我又注意到了这棵苍老得如刻上沟壑般纹理的老树。我捧着一本书，挨着老树坐下。静谧的环境下，天空中偶尔有一两只飞鸟掠过，一些桂花若纷纷飘落在书页上。我在心底轻轻地问道：“老树，你也会阅读吗？”
经过多年后，老树的枝干上镌刻下的不仅仅是岁月的痕迹，还有有泪不能流的心酸。它不介意被人们无情地抛弃，反而默默地立在河头，守望着村里每个人的平安。它将灵魂融入土地，因为它在乎，在乎每一个人的快乐，并希望他们得到一生的快乐，哪怕这些人对它的存在不闻不问，哪怕再要忍受常年的孤寂。
不久后，村里因急需一根木头修建祠堂，人们便把目光投向了老树。很快，在细密的小雨中，伐木工人高举电锯，老树在锋利的电锯下，在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毫无疑问，老树的付出并没有得到人们的回报。耳畔仿佛划过一声微弱的叹息，不知是伐木工人的，还是老树的。
被风吹干的树桩上，年轮清晰可见，一圈又一圈地紧密排连着，我突然哽咽了。
老树啊老树，生前你读着我们的心愿，寂寞而又固执地守护着我们，穷尽一辈子的时间。如今，你的遗桩仍立在这里，仰头望着青天碧落，可谁又能想到去读你的心，谁又能读得懂你那一圈围着一圈的年轮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