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太阳鲜红滚烫,灰蒙蒙的天空有了一丝别样的色彩。故宫散发出淡淡的柔光。
我从故宫前走过,巍峨的城墙不知在此伫立了多久。我像一条鱼,在人海中穿梭。
我伸出手,抚上一扇厚重的朱砂门,涂上的是新漆,色彩很鲜艳,让人很难想到新漆之下是多么遥远的色彩。从朱砂门的缝隙中,我看到另一个时空在与我相交、融合。炙红的砖瓦与湛蓝的天空结合的地方,是一道悠长明亮的光线,延伸至天空的尽头。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可岁月在变迁。漫长的时间长河中,必然会有一人与我的手印重合,时间也会在此相通。同一个东西,不同的人在注视着他,跨越了一切,视线在此刻汇聚。
物是,人非。
数百年前,修造这座宫殿的工匠浮现在我的眼前,在某个契合点上,与现在修葺它的工匠重合。他们的衣着,有古朴有简单,他们的发型有长发,有短发,他们的工具,有普通,有精密……纵使有百般不同,但他们的眼神是一样的,黑色洪波中所折射的,已经不仅仅是守护了。故宫是时代的产物。它需要人来维护它,镀上新生的保护膜。
一块块平整的地砖底下,是数以万计的骨肉;红色的墙壁后,流淌的是他们的血液。一块砖,一面墙,是没有价值的。但当它们组合、交融,跨过了岁月的大山,就有了价值。
而此时,故宫也不仅仅是一座宫殿了,它是众多心愿的凝聚,它是劳动人民精神的产物,它是无数缄默的灵魂。
岁月会斑驳红漆,坑洼方砖,却永远也不会抹掉手印,泯灭藏匿在深处的灵魂。即使他们被旁人所遗忘,故宫也会为他们正名。
我真的只是从故宫前走过吗?不。我所经过的,是无数段被修葺的岁月和一生奉献给故宫却又缄默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