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晚上,风在呜呜的叫嚣。行人匆匆忙忙地赶回家,而我和六岁的小表妹正站在面包店的门口等妈妈来接。
这时,街道的垃圾桶旁有一个耸动的黑影,“姐姐,那是什么?”表妹的语气略显慌张。“可能是一条流浪狗吧!”我满不在乎。过了一会儿,表妹举着空空的矿泉水瓶示意我陪她去扔。可我又不想离开面包店前温暖的烘烤,自然也不放心让表妹去扔。“先放下吧,一会儿回家扔。”表妹一向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天色渐暗,“流浪狗”慢慢的“爬”过来了。等到他靠近我,我才看清那是一个老爷爷。他头发很白,好像与这黑夜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脸上有很多皱纹,向来是多年来的栉风沐雨所留下的,身上披着一件破夹袄,好像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他慢慢的把手伸向表妹的脚边,“你要干什么?”表妹脱口而出。老爷爷操着一口方言,大概是想要那个空的矿泉水瓶。表妹用脚把瓶子向前踢了踢,又急忙收回脚。她怕老爷爷那双翻过垃圾桶的手碰到她雪白的皮靴。
老爷爷弯了弯嘴角,可能是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准备离开。开面包店的姐姐推开门,门上的铃声震得我有些发抖。那个姐姐端了一杯热水,拿着新烤的面包给了老爷爷。
回家的路上,妈妈一直在问我为什么不高兴。我却不想回答,心中满是懊悔与对自己的失望。感觉自己沦为了社会达尔文主义的教徒,没有做到人人平等。虽然有一套套的理论知识,但还是不幸的成为了社会达尔文的阶下囚。
我想,如果我对表妹说“把矿泉水瓶拿给老爷爷”,便不会如此后悔了吧。而那个姐姐的慷慨馈赠更是使我无地自容。那迎客铃更是揭开了我与表妹一双皮靴下的“小”来。
风,越吹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