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五六月现身,甜蜜期短促。”这说的,便是杨梅。
尝过一颗如乌紫珠玉般的杨梅,便感到真正的夏天来了。满街欲燃红,这边红了樱桃,那边艳了荔枝,杨梅也恰恰妍丽。
话说回来,儿时并不怎么爱吃杨梅,只记得是一粒粒大小如樱桃的红珠,一层绒绒细细的果肉,加之总听说那里头有让人懊恼的蠕虫,竟不曾细尝一颗杨梅之美。也就这两年,补足了遗憾。仿佛曾经嫌弃的人,在朝夕相处间突然发现出其诸多好处来。
不比荔枝的甜如崖蜜,对杨梅倾心的人定是绕不开其酸甜盈口。不似一些糖分浓厚的水果,只是一股脑儿的甜,吃多了牙齿发腻,而甜中携酸的杨梅,浆甘汁丰,吃起来往往暗自销魂。
微深染紫的一颗颗,泡过盐水,丢进嘴里,任口齿收割这一茬清郁的甜汁,舌尖还逗留着一丝俏皮的酸,濡夏狰狞的暑气顷刻烟消云散。杨梅的酸很轻盈,如雨如丝,若即若离。蜻蜓点水一般将舌头晕染,再速速消弭,正契合了夏日隐秘又颤动的情愫。
因为昙花一现的温柔,只得将杨梅浸在酒里存其丰韵。做杨梅酒,只需白酒、黄冰糖作配。轻酿一月,杨梅酒清醇而甜酸萦齿,微醺。
在酒里酣过几天的杨梅直接用勺子掏出来吃,味道甚是飒爽。本是轻快快的酸甜甜,一下子沾染上了酒香的馥郁。细若游丝的酒意在肆意奔涌,低回,升腾,一股热气游弋。
杨梅可制酸梅汤。不同于干爽且带着烟火气的熏乌梅,杨梅的鲜嫩让酸梅汤增加了一分清爽的果香。将山楂干泡软,同杨梅甘草冰糖熬煮,晾凉冰镇过后,饮之畅怀。
“世界情动,无非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午后碎光流溢,人和杨梅球都慵懒地浮游于一盏嫣红里,盛夏就这样涓涓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