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与你们亲近是多久以前?而这一次与你们慢慢迸进。坐在父亲车里,路边枝繁叶茂从眼前缓缓飘过,内心激动已然无法掩饰,望着车上的显示器,心中默默言道与你们的距离是九十公里。
前些日子,我从仓库中找到一台旧手机,打开相册,按下播音键。“你拍一,我拍一,大家一起坐飞机,你拍二,我拍二……”仍是透亮的嗓音,它宛若深海汹涌,将我卷入幼时的那片乐土。
我们一共四个人,我是最大的。我们每天在树林里穿梭,在罅隙中舞蹈。看炊烟从烟囱中袅袅升起,而又弥漫于这身深蓝空中。望斜阳跑下城墙,然后升起只属于我们的明月。可上帝却又如此不公。偶然间,我得知自己将要转校,又不敢同他们说,只能窝在床上听着时间流动的滴答声,深远悠长,一去不返。
在转校的前一天,我去找了四个人中年龄最小的伙伴,带她去我们常嬉戏的粉红桃林。我轻声告诉她,明天有事出去一下,时间会有些久……可能是年龄较小,没有察觉到我脸上的波动。她重重点头,笑得一脸灿烂。恰时,竹篱外探进的桃花伴着雨露轻轻晃动,合着街边的小曲,一下一下点在春风里。天光浅浅,花影脉脉。
转校这天,如约而至。雨雾缭绕,我撑开伞,雨丝无声地飘洒在伞布上,穿巷的微风传来淡淡的泥土味儿。我在他们家门口走了一圈复一圈。彳亍不定,想着到底要不要与他们说声道别,却又害怕他们失望的脸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我转身,蓦然地,鼻翼一酸,咸苦交加的泪珠纵然划下。脚步越发沉重,斑驳陆离的古城墙仿佛都在嘲笑我的懦弱,终于走到家门口了。许多朋友都来与我告别,可总觉得缺了什么。“快上车,该走了。”父亲催促着。往后一望,他们还是没有来。
车窗缓缓关上,雨下的更为猛烈了些,雨丝成串徐徐流下,云在哭泣吗?“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清脆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他们竟然来了!三个人在雨中显得如此高大,他们的怀中各自抱满了最为珍贵的礼物。“再见。”他们哽咽难言,好一会儿才挤出这两个字。车子启动了,望着他们的背影在朦胧中散去,眼泪又不请自来。
思绪随着流动的暖风,飘回车上。那天清晨,青石小巷里的道别成为我最炽热的星火。他们让我的童年都发满芽,可没等到花开,天边却渐渐染红。我现在带着最火红的花儿奔向有你们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