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稻香随着我们进乡的脚步而越来越浓,片片稻田在眼前浮现,我不禁思绪飘飞……
自打记事起,外公便总是严肃的,无论我的“外公好”喊得是如何动听,外公却始终是爱搭不理,脸平静得犹如一面镜子,不会泛起一丝波纹,是那般严肃,亦如一张永远都不会笑的面具。茶余饭后,当邻居们互相谈论着各家家常时,他只是两只手背在身后,头压得低低的,脚步也较重,慢慢悠悠地从一头走到另一头,来回踱步,气氛顿时压抑到了冰点。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只叫声脆滴滴的小鸟飞来,企图打破这种尴尬,却总以失败告终,而后无精打采地飞往他处。
外公也是古板的,始终铭记着那“食不言,寝不语”的圣人古训,倘若有哪个小孩一不小心犯了错误,那么外公必会拿出那早已不知多少年头的戒尺,晃晃悠悠,实在叫人生怕。
很快,汽车驶入那条熟悉的小路,一路颤颤颠颠,打断了我的思绪。
透过车窗,便隐隐看到房屋前坐着一位老人。他不时向我们这边看来,而当看到我们时,猛地一惊,而后迅速扭过头去,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观看远处的风景。我走上前去,甜生生地喊了一声“外公好”,许是因为许久不久,外公罕见地微微应了应,便默不作声了。
我直奔厨房,外婆正在厨房里炒菜,见我来了,欣喜地说:“小蕾回来了!快过来尝尝外婆做的好菜,食材都是新鲜的,你外公知道你们要来,一大早就跑去菜市场,说呀,要给你们最好的!”我听着外婆的话,猛然想到了什么,跑向门外。外公则早已带上农具,准备去往田里,留给我的是他的背影。
阳光斑驳,树影婆娑,外公的背有些弯曲,时值夏日,外公单薄的衬衣紧紧的贴着他的背,将外公后背的线条全然勾勒,形成两座坡度较缓的小山,汗珠顺着脸颊不住地向下滚,颈部早已发湿,倾斜65°的阳光洒落,但见阳光之下的黑色阴影,那是外公内心深处的温暖与热情。我向外公喊道:“外公,等一等,我也去!”“田里脏!”“不怕!”
我与外公走过一路坑坑洼洼的土地,外公那宽大粗糙的手,一手握着农具,一手牵着我,走过了泥泞。
有些人也许不善言辞,但他们的爱早已在那些微小的细节里根深蒂固,时间会向我们揭示一切。原来,那些饱含温暖与热情的爱意,总会显露,显露在那些生活的细节里。
遇见外公,遇见不期而遇的温暖,如甘霖般滋润身心,给人以内心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