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星星为饵,月光为线,垂起一湾清风河畔,再偷偷地塞进你的梦里。
——题记
当我触摸到母亲的头发,每一丝每一缕都像是从春水里浸过一般,柔顺地躺在我的手掌,我就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梳,直到在我的抚弄下成型。
那天有点热,我和姐姐窝在楼上吹空调,父亲在楼下叫我们,姐姐不愿动,让我去应答,我开了一点门,把脑袋伸出去,应道:“哎!”父亲提议我们去桑果园看看,我们也就只好下了楼。
刚一出门,太阳毒辣的光打在我们身上,额头不一会儿就渗出一层汗,脸蛋红扑扑的,又加上戴有口罩,更加使人感到不耐烦,仿佛有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会发一场大火一般。
农村到底还是不一样。一钻到桑树底下,虽有蚊虫叮咬,但并没有先前那么热了,手条件反射地往裤兜去摸,但及时收回来了。今天是母亲节,一定要好好陪陪母亲才是。
父亲在园外与前来采摘桑果的客人聊着果园的事,母亲则帮忙摘出一篮又一篮桑果方便售卖。我和姐姐半天连半篮都还没摘上,但手和嘴都染成了紫色。
越往园子深处走,越是无人问津的地方,桑果越大。树林里隐隐约约有踩银杏叶的声音,我和姐姐不由一怔,这里面怎么会有人?
是母亲。她为了摘那高处的桑果,不得不站在银杏林与桑果园交接的地方。我这才发现,自己的个子快要赶上母亲了。母亲费力地把手伸直去摘,但仍无济于事,我清楚地看见她的眼睛闭着一只,应该是因汗水流入眼睛的缘故,但因站在面对光照的地方,另一只眼睛也眯了起来。
“不能再楞下去了。”我对自己说,“不要再发呆了!”我走过去,从后面蒙住了她的眼睛,“猜猜我是谁?”我问她,趁机用手抹去了母亲的汗水,她为了配合我,假装不知道,思考了良久,说:“嗯……我不知道。”语气里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的手太笨了,连擦汗的动作都这么明显,我松开了手,尴尬地挠了挠头,却又不小心把母亲的头绳带了下来。
母亲和我在银杏荫处,我顺着她的头发,她闭着眼,向我絮叨着一些我儿时的事。我也很认真地听着,被自己蠢笑。
头发梳好了,但母亲还在向我讲着她脑子里记忆犹新的故事,讲我的,讲她的,姐姐的,父亲的。过了很久,母亲才反应过来,自己那篮桑果还没摘完,又跑进去继续摘满那篮,拦也拦不住。
我想,你在我身旁;我想,为你梳妆。这月色太紧张,只是你在我身旁,就从不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