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成长是一场在城堡中的探秘之旅,那么横亘在我们面前的,就是一扇扇厚重的大门。你要细心地寻找,找到那些隐藏在角落里的钥匙,才能打开门,通向下一间屋室。
“你可别再拆啦!再拆家里就没一件完整的东西啦!”儿时家里总会响起我妈无奈的怒吼。
无他,定是我又盯上家里某个物件,正在“庖丁解牛”。家里小到磁带、闹钟、录音机,大到电视、音响、洗衣机,无一能逃脱我的“毒手”。起初由于没有趁手的工具,“解牛”的方式基本以暴力拆解为主。拆下来就装不上去的那种。后来偶然从抽屉深处找到了螺丝刀、扳手之类的家伙什儿,手艺也随之精进不少,但总归免不了有些意外。
拆装自行车对我来说本来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了。那天,趁着爸妈都不在,我又盯上了新买的山地车。拆车顺序很重要,我往往先从龙头下手。先是铃铛,再是刹车,然后是挡泥板、车把、车座、车轮、链条,最后是齿轮。齿轮上满了机油,弄得我满手满身。但看着地上被我大卸八块的自行车,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成就感,一点机油而已,无伤大雅。
装车的过程原本很顺利,但是装刹车线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据说刹车线拧紧一点,刹车效果更好。我一只手用老虎钳夹住线,另一只手用扳手拧调节螺丝。
“用力!再用力!”我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嘭!”断了。
断掉的刹车线在我的脸上甩出一道愤怒的红印。
母亲回来,看到满屋的零件、机油和黑乎乎的我,照例是一顿猛揍。
但我很高兴,因为我明白了,刹车线并不是拧得越紧越好,否则会断。
对儿时的我而言,那些破碎的难以复原的物件,正如一把把金光灿灿的钥匙,向我开启了一个全新的世界。那里不同于漫无目的地疯跑撒欢、不同于日复一日的卡通动漫、不同于无休无止的习题补课。那里玄妙无穷、神奇无比。